锦一边养伤一边想着北上平兰的计划,直至南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她将手中笔搁置在旁,披衣起身听着院中侍从匆匆来往的声音。
江延锦缓缓走到门槛旁,她靠在门边轻声问着千叶:“府中有什么大事么?”
千叶给她寻了椅子坐下,这才去院中打听了一番。
她回来时眉头紧锁:“听说是位大人物,被人追杀伤了腿,想在南家休养一阵。”
倒是和她的现状一样,江延锦不合时宜地想着。
千叶的话还在继续:“我倒是听婆子说,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郎,看着未及弱冠,却不知究竟是何等富贵人家,才能劳烦家主亲自迎接。”
江延锦闻言也蹙了眉。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南家先前在长南郡犹如土皇帝一般,就算现在稍有式微,但竟然有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年需要舅舅亲自去接……
她心中渐渐有了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江延锦招呼着千叶搀扶着她去寻南家少主,想要验证自己脑中浮现的那个人影。
南正华听到妹妹的来意,自然对她和盘托出:“我了解的也不多,但听闻那人应该是一位亲王。”
他也有些疑惑:“一位年轻的亲王,竟然是因为被人追杀而到南家暂住,倒是颇为奇怪。妹妹要小心些。”
江延锦的脸色愈发不好,她让千叶为舅舅递了消息,耐着性子在屋里等到星月初上,这才等来了南让。
南让知道康王剿匪之事与自己这个外甥女有关,也不说别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康王殿下的剿匪行动很成功,但殿下只清除了表面上的山匪,他在返程路上遇到了山匪背后的势力与余党的刺杀,只好北上到长南郡暂避风头。”
“这样一来,南家刚好是长南郡的豪族,合情合理,”江延锦摩挲着自己的下颌,“就是不知……康王殿下,他、他情况如何?”
南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外甥女的问题。
他暗中用审视的目光观察了江延锦一会,斟酌着道:“该不会,锦娘与康王在剿匪时有牵扯吧?”
江延锦微微睁大双眸,她拒绝的话下意识就要出口,直至视线触及舅舅了然的目光时才转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隐瞒了大部分内容,含糊应付道:“之前在海桐城与康王有过来往。”
南让的手撑上下颌,外甥女此时眸光中的闪躲之意,他也曾在那人眸中窥见过。
他并不勉强对方,只揉了揉她的脑袋:“康王殿下先前同我说,要一个偏僻些的地方就好。”
“既然锦娘与康王殿下有旧,那舅舅把康王安排在锦娘院子旁,可以吗?”
江延锦记得自己离开山寨前似乎不慎划伤了对方的手,刚想应下借机看看情况。但她突然想到,自己此时是南黎,而非阿宁。
她的脑子有些乱,阖眸几息后才理顺了思路:“舅舅没有同他透露过我的身份吧?”
江延锦看着南让探究的目光,补充道:“嗯……毕竟我现在还是亭韶的逃犯嘛。”
南让突然笑了:“南家又没有外人,南黎永远都是南家的小女儿。”
江延锦心下放松了些许,便也同意了让舅舅把康王安置在自己院子旁。
顾登楼就如此在南家住了两天。
他先前只知道南家家主收养了一位族中子弟,南府只有这两位居住。直到他被迫来南府暂居时,这才知晓南府中还有一位深居简出的小小姐。
可惜,现在的顾登楼并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
少年亲王在剿匪之前有着一腔热血,可在剿匪大获成功后,他却再没开心起来。
周遭的亲卫都不知主子为何神情凝重,就连一直陪在主子身旁的承熙都不知道,顾登楼那日去寻阿宁后,在下山途中又收到了父皇心腹大臣的密信。
顾登楼看完信后,独自挑灯坐了整整一晚。
几日之后,他便在剿匪成功“乐极生悲”之际漏了破绽,被匪帮潜藏的势力追杀至此。
待到顾登楼终于在南家寻到落脚之处后,依然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江延锦放下幕篱,收回偷偷看着对方的目光,不知道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少年为何会变成这样。
千叶陪在主子身旁,她没有经历过剿匪的那一遭,故而对这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轻声问着江延锦的意见:“小姐,康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江延锦咬着下唇,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分明我先前与他分别时……他还不是这般模样。”
她想要再往顾登楼处靠近些,好看清对方的神色,却被风中卷起的尘沙掀起了幕篱,惹得她一阵咳嗽。
院子中的顾登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回眸望过来,询问的声音淡淡:“是哪位?”
他只见一位被白纱遮掩着半身的人在彼处停留,像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