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目睹那人惨死在自己面前以后,沈璧君就再难心平气和的面对连城璧了。
她深知,她这病是好不了的。
那她宁愿好好享受她这一路所遭遇的一切。也绝不肯再害一个人。
她抱着等死的心情一边忍受身体上的折磨,一边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每天都在痛苦和自责声中不断徘徊着。
直到一位不请自来的女子的出现,才让她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连夫人。”一个女子走来,是个未曾谋面的年轻女孩,模样端庄清秀。
“姑娘,我们认识吗?”沈璧君不明缘由地问了一声。
“连夫人虽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连夫人。小女名唤金九凤,是城西畅音园金班主的养女。从小就在园子里以唱戏为生,可是…小女也想换个活法…可…”
金九凤话未说完,就在自己面前声音呜咽地哭了起来。
那细碎的哭声,让人的心跟着发软。
沈璧君想也不想就把手帕递了过去。
自己本来对这女子的来意心生戒备,见她藏着伤心事,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免对她的身世和遭遇更加同情了。
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些难言之隐,这并不奇怪。
可是,她身上的那种敢于反抗命运的果敢和坚定,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而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是希望别人能够做成的。
这世上,也惟有女子能够理解女子。
沈璧君好似找到了知音一般,又是怅然又是激动地对她说着,“九凤妹妹,你别哭,有什么难处,但凡连家能为你办到的,你尽管讲。”
金九凤声音哽咽,视线紧盯着沈璧君腰间,“连夫人,你身上戴着的那块紫玉麒麟的玉牌,还请连夫人一定要保管好,尤其是不要落入李家人手中。否则,就只能算我和阿福哥命苦了。”
这话里透着玄儿,让人一头雾水。
那古玉是连城璧前段时间送来的,说是从庙里开过光的,有佛光庇佑,让她随身带着,可以趋吉避凶。
沈璧君当时也就没多想,如今听金九凤这般告诫自己,她知道,连城璧定然对她说了谎。
沈璧君正要继续询问她那些剩下的问题,就被一道急促沙哑的声音打断:
“凤妹妹,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跟我回去吧。”
听见门外的声音,金九凤眼神闪烁,表情略显慌乱。
“九凤妹妹,你怎么了?”沈璧君隐隐有些担忧。
“连夫人,多有打搅,那我就先告辞了。”
还不等她开口挽留,金九凤就神色慌张地跟着门外那个男人匆匆离开了。
沈璧君一眼就看出她是很怕那人的,否则,也不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急着走了。
不过,金九凤那惶恐不安的神情,教她久久无法释怀。
心想,小小的一块玉牌后面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的丈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就在她思绪飘忽的时候,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璧君,你怎么了?”
沈璧君连眼睛都未转一下,只是盯着金九凤离开的方向,发着愣。
过了好久,好像才想起了什么,“九凤妹妹身边的那人是谁?”
“那是李强。他说,金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还有半年就要成亲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们俩一点也不般配。”
尤其是,金九凤在那人面前有意无意表现出的惧怕,不像是假装的。难以想象,温婉娴静的金九凤和这种男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要不,明天我们去畅音园看看她吧?”
“璧君,不要任性!”
连城璧的语调陡然变冷,连目光都变得冰冷起来。
可她还是主动装傻,拉起他的胳膊,以一种极轻的声音说着:“我保证,我会小心的。”
沈璧君又是怅然又是忧心的表情,让连城璧的心一沉。
尤其是,她的那句‘不般配’甚至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惋惜之情。他就不免更奇怪了。
明明两个人只是初次见面说了一会儿话,怎么对金九凤的事情尤为热衷起来。
虽然很不放心她去。
可一看到她眼中那似有若无的祈求,心都要融化了,好像她说什么都让人无法拒绝了。
她就像是个住在他心里的魔鬼,让他总是因为她而不能自拔。
虽然心中还有诸多顾虑,但最后还是笑着答应了她的请求。
直到踏进畅音园的大门,沈璧君感觉头发丝都瞬间炸立了起来。
因为,只那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素素的身影。
沈璧君下意识地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