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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这天,我进了县城,望着县城里汽车站的那块发红的牌子,长沙,我就心跳,我就害怕,我就低下头,想我的事?难理清,难说明。往长沙,那时县城不通火车,不通列车,我去长沙,只能座汽车,再到长沙转火车,去北京,去上海,去深圳。由你选。我的梦想呢,我的理想呢,那时的我呢。我已经去过北京,到过上海了。我去北京东四八条,进了一小院,我上到人民文学的二楼,我大叫,我要见主编。这时,走来一个高高的女生,她扬起脸对我说,主编去了大连。就这一句话,把我说走了,说回了,说没了。那时的我不敢和这女生接上话,说上话,扯上话,我到这里来是想见主编,主编见我是个爱读书的人,爱写字的人,自然会留下我,让我在北京读书,在北京写字,我就高兴了。那时的我,我哪里有这样的书气,这样的文气,这样的字气。那时的我,我的字啊,我一辈子写的字都是一手东倒西歪的字,不像蚂蚁,不像字的字。我的字没有一笔是正的,没有一笔是顺的。这字,就决定了我的命运,我的读书的深度,广度,难度。我写字只讲究快,一快,我就不讲字体,字形,字样了。这时的我,想为文,不讲写字,这是失败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想当然,说实话,这样的我,想在文章上有大气象,不可能。我的手连着笔,笔连着字,我就这样肆意的写字,肆意的为文,肆意的展开自己的联想,自己的幻想。我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颗心,能咋地?自然是咋也不地。我这样的人,这样的运气,能被那时的主编看上,收留。不可能。不可行。我那时写东西,写的真快,我用钢笔我用铅笔,一夜能写一万个字来。我一边写还一边唱,就像自己进入了这些人物的内心,这些人物的命运里。若那时有网络,有电脑,我定是一个网络大家了,网络大神了,牛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这是我实锤的东西,实捶的本事啦,这真招,这手法,不会有假。那时,我写字,虽然写不好写不正写不好看,但是,我写的快,写的猛。快车,多好,多快,快就会被人喜欢,被人看重。如现在的高铁。可是,在那时,没有高铁,没有如此快的车。只有笔只有纸,连在一起成为文,成为字,成为名,成为利。再没有第二种东西能够把字和纸连在一起了。有纸就有字,有字就在纸上爬。没有二招,没有二路,没有二为。只有这条通往字的路,通往纸的路,也通往我心灵的路。我想在这路上搞事情,搞饭吃,搞钱用,一切不实,一切不好,一切没有用。既然主编不在,这是我的运气不好,人不好。我只能走。去哪里呢,这时的我,一脸的茫然,一脸的犹豫,一脸的后怕。

我这次上北京,出远门,我得到我父亲的点头,我说我要去北京,我的父亲没有和我谈什么,说什么,我的父亲也是一个不爱多说话的人,既然他看见我这样爱读书,这样爱写字,说要上北京,我的父亲默认了。我出门,没有钱,我的父亲把家里唯一的一头猪给买了,买猪的钱给了我做盘成,做车费,让我上北京,让我来到这里,我在这里见见这小院,这二楼,我就止步了,我就回头了,我就没有路走了。不回头,我在北京能干什么呢?北京没有我的家,北京也没有我的熟人,我的朋友。我啊,我啊,我到东四,我到朝阳,这街上,走啊,走啊,我背着一个包,包里全是书,全是纸,全是我与编辑部的联系。那时,只要是稿件,只要是文字,到邮局去邮这些信,在信封上角,写上稿件二字,这邮件就能四通八达。发北京,发南京,发广西,都不要钱,只要字就行。邮局的人要看看我的纸,是真纸,纸上要有字,真字,就行,就成。可见那时的人,对字的尊敬,对字的好,那是无法用语言来说明的,来表达的。

我这次上北京,我在人民出版社前站了又站,看了又看,我又转到青年出版社,看了看,问了问。问什么呢?这次我到北京,我住在一个名叫大佛寺的旅馆里,住旅馆,那时要看介绍信,我没有那东西,我不知道出门要这东西。他们看看我的纸,看看我的书,知道我不是一个不好的人,还与字,还与书有些联系的,就让我住下了。在地下室。大间,很多床,但是,干净。床单很白,白得我不敢坐在这床上。北京啊,我的理想地,我的文字地,我的脚站的这块地,是白地吗?不可能。

我这次出门,我的父亲睡在床上,他没有再搭理我,没有和我说句话,他知道我的心大,大到我只想读书,只想写字,对那时的我来说,我是一个奇人,一个怪人,一个不务正业的人。我的正业是种田,我不想种田,我想读书,可见我的脑子,被驴给踢了,这驴一脚没有把我踢死,踢傻,踢废。对于我这样的人,我的父亲也不正我的心,让我瞎想想,瞎为为。我也没有展望我的未来给我的父亲听听,看看。我将来的生活是什么,模样是什么,道路是什么,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什么是什么。那时的我,我的父亲啊,他也病。我的父亲,他是一个一辈子有病的人,一辈子与疾病搏斗的人。但,我的父亲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三国水浒西游记,他都能说,他都能讲,我爸也是一个算盘笔流的人。

创可贴,你又想跑到哪里去?去深圳?去北海?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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