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去阴曹地府作对鸳鸯。”
又柳眼前浮现出当年挂在树上被活活劈死的那些人,浑身颤抖地向前爬去。
“当年他们被雷劈死的时候,院中总散着一股焦味。雷火同源,一会你可千万告诉爹,雷劈到你身上是什么感觉,爹也帮你写个戏文。”
又柳的手脚瘫软,一寸寸挪着向前。手下陡然摸到一个硬物,又柳低头,她掌心正好压在剪子上。
张春虎看着又柳不再爬动,以为她已经完全被吓破了胆,提着绳子走到又柳身边。
“雷可要来了,爹的好闺女,你可要好好受着。”他说着,准备将又柳套住。
不妨又柳突然翻身将他压倒,没来得及出手,颈边便传来凉意。
张春虎张着嘴,看着雷鸣响起时,又柳面带血色,形容鬼魅的模样。
又柳持着剪子的手不敢放,一点点加深力气向下刺去。
直到张春虎瞠目止了气息,剪子触到他颈骨,再刺不下去。
暴雨落下,血水混在雨中被冲刷干净,又柳接住雨水狠狠搓洗自己的指尖,颤着身子抹净脸上血迹。
她拖拽着地上的尸体,将两人推入深不见底的洞穴。
电光闪起,又柳仿佛看见洞穴深处张春虎父子狰狞的脸。
又柳撑着软了的腿,找到一处山洞躲藏。
她仅靠在石壁旁,脸上无意识地涌出泪来,又柳屈膝环住自己,指尖掐入掌心,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今夜的雨格外大,雷鸣更是铺天盖地。
又柳脑中一会闪过树上挂起的一具具面容难辨的尸体,一会是张家父子血色模糊的脸。
又柳再也忍不住,哽咽低声:“法师,我害怕。”
洞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又柳屏住呼吸。
“人就在附近,找出来直接杀了。”
又柳熟悉这个声音,他们是太子的人。
又柳撑着墙壁站起身,一点点向洞穴深处走去。
洞内一片漆黑,即便又柳目力过人,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下也无法视物。
又柳不再向深处走去,紧紧盯着洞口。
脚步声忽远忽近,雷鸣也仍在继续。
又柳的双腿撑不住,整个人倚着石壁滑坐在地。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柳听见脚步声逐渐清晰。
她心中警惕,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她想去握起剪子防身,手触上地面才想起她已经将剪子连同张家父子的尸体一同丢入洞穴。
又柳叹了声,决定听天由命。
她闭上眼,想到今日发生种种,她救了自己一命又一命。可惜,现在她没了自救的能力。
又柳不知道为何,她在这时想到的是神尘。
若来的是他就好了,起码她临死前,也能见他最后一面。
脚步声似乎准备离开,
又柳发出气音的一声,“法师。”
脚步折返,微弱的光晕照在又柳面前。
眼前人的僧袍湿淋淋坠下水珠,袍角是斑斑泥点。又柳慢慢抬头,神尘手边拿着一个染了血断了线的香囊。
又柳松开手,摸向自己腰间,原本放着香囊的地方空无一物。
洞外电闪雷鸣,似砍似凿也似照在又柳心尖。
又柳泣不成声,“法师,我害怕。”
神尘跪在又柳身前,她颤抖的声音连着泪落下。
神尘捂住又柳双耳,“别怕,我在。”
手下的人浑身无法抑制的颤抖战栗,神尘擦去她的泪,不忍地看着她发红的眼角。
神尘微微偏开目光,鼻尖感到一阵酸意。
若他今日没有因为置气立刻上山,今夜又柳就不会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又柳向神尘伸出掌心,“我杀了人,杀了班主和张有福。”
神尘敛眸,拉住又柳的颤抖的手,“你没错,他们罪有应得。”
雷电过去,神尘放开捂在又柳耳边的手,将又柳紧紧揽入怀中。
他轻拍着又柳的后背,让又柳一点点放松。
他轻声哼着曾唱给又柳的歌谣,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都过去了。”
神尘小心翼翼抽出身子,别住又柳额边的细发,将熟睡的又柳拦腰抱起,离开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