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村那边你熟悉,你去送画册。”
“嗯。”
神观的声音顿了顿,看向又柳房中。没忍住说道:“你要带她?”
“她一人住在后山院不安全。”
“你一个出家人,整日带个姑娘在身边算怎么回事?若觉得不安全,就尽早将人送回京中,由宫中人保护,你难不成想这般带着她一辈子。”
“不会,师兄放心。”
她出门的时候,院内已经只剩下神尘一人。
两人没提刚才之事,神尘拿起桌上的画册递给又柳,“画册已经拓印出来了,一会小僧去吴家讲法,你和小僧同去。”
“好。”
如意知道今天神尘与又柳会来,乖乖坐在门外等候两人。
看见驶来的马车,如意对着院里的吴奶奶道:“神尘师父和又柳姐姐来了。”
马车停在吴家小院前,如意迎上去,“神尘师父。”
又柳跳下车,如意扑到又柳怀中,“又柳姐姐。”
又柳揉了揉如意的脑袋,吴家老两口将如意养的很好,如意性子活泼不少。
吴奶奶站在如意身后,让几人进屋。
“吴爷爷不在?”
“正值渔期,他跟着村里人去河边捕鱼了,傍晚回来。”
吴奶奶给两人倒了茶,“法师你先喝茶,我去村里说一声,你今日讲法。”
“有劳吴施主。”
吴家门前有一株榕树,神尘盘坐树下讲法,村民们围坐在神尘身边。
又柳坐在一旁,神尘讲法深入浅出,语调不疾不徐,让人听着很舒服。
讲法结束,孩子们围在一起看神尘拿来的画册,神尘被村民们围住,为他们一一解惑。
知道傍晚,吴爷爷和其他村民捕鱼回来,人群才渐渐散开。
如意看着天色暗下,拉住又柳,“又柳姐姐,一会就天黑了,你和神尘法师别回去了,住一晚吧。”
又柳看向神尘一眼,他没说什么,又柳笑着点头应下。
入夜后,隔壁的声音如上次一样传来,神尘听见如意兴致勃勃地向又柳讲她在吴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大到吴奶奶险些摔跤,小到她去溪边捡来的两颗石子。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如意应该是蹦下了榻。
“又柳姐姐,你看是不是很像星星。”
“嗯。”
星星一样的石子,神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似乎她门两人的秘密。
床板吱呀,如意躺回榻上,紧紧挨着又柳。
“又柳姐姐,你和法师越来越像了。”
又柳轻轻摇着如意的小辫子,“是吗?”
“笑起来样子像,连你们身上的香味也一样。”
又柳低声笑着,“我们长得不一样,笑起来的样子怎么会像。”
“就是一样的,法师笑起来眼底是静的,你笑时眼睛亮晃晃,像傍晚的溪水。可现在,法师笑起来眼里也像有了水流,法师看着你的时候,就更像了。”
隔壁不再有声音传出,一切都静不可闻。
神尘阖目,眉头微蹙。
如意说的,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
又柳听见身边绵长地呼吸声,小心翼翼挪开如意搂着自己的手,轻手轻脚下榻。
趴在地上的大黄听见开门声,见又柳出来坐直身子。
又柳摸了摸大黄的脑袋。
身前的地面突然落下一颗碎石,又柳转头向上看去,薛椋泓斜坐在屋檐上。
“殿下在上面做什么?”
“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要不要上来?”
又柳点头,薛椋泓飞身下来,又柳腰间一紧,眨眼间便坐在了房檐上,月色似乎离他们更近了些。
两人谁都不曾先开口,又柳轻轻靠在薛椋泓肩头。
月色朦胧,薛椋泓觉得肩头的感觉也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从前不觉,可自从他发现自己住在僧舍,他的记忆越发混乱。
他不曾离开王府,却住在了寺庙中。
昨日发生的事,像是不曾发生过,又像是在很久前发生过,他的记忆真假难辨。
“殿下。”
虚实之间,又柳的声音响在耳边。
薛椋泓分不清,又柳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
“我想听殿下唱曲。”
她软绵绵的要求,裹住一片混沌。薛椋泓的头脑说不上是更昏聩还是更清明。
他下意识地开口。
薛椋泓唱的是江平广为流传的童谣,又柳也跟着轻声哼唱。
“殿下唱歌很好听。”
“是吗?”薛椋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