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云卿回到方才篝火的地方时,从前凶神恶煞的匪徒没来,倒是出现了一个偷吃的匪徒。
六子鸽子整整齐齐地摆在了蕉叶上,但沈云卿怎么瞧怎么都不对劲,有一直鸽子它少了只翅膀。
而旁边的人却一副还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兀自端坐着,只盯着篝火发呆,全然没发现自己嘴角还有一小块儿的鸽子肉没清理干净。
沈云卿特意将脚底下的树枝踩得咯吱作响,那人见她回来,立即坐得正了一些,眼神也没有何处不对的,只是在她走到面前时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头看着面前的篝火。
只是他没想到,他眼睛转到哪儿,这沈云卿就更到哪儿,她手里还拿了根不大不小的树枝,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
白止不想承认,他好像有些了解她了,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从前在军中,她都是将佩剑取下来放在地上敲的,现如今她佩剑搁在了地上,所以她方才出去时寻了根树枝。
而往常,她出现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代表,她有些坏事要做了,要么是她手底下的犯人,要么就是她军中的人犯了错,她要惩罚他们,正想着法子。
“鸽子好吃么?”沈云卿丢了手上的棍子,就在他跟前蹲下,如此一来,两人就是平视的状态,她靠得太近,白止甚至还闻到了属于她身上的香气。
白止咬了咬唇,避开了她询问和玩味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云卿疑问了一声,随后就拿起了地上的其中一只鸽子举到眼前左看右看,“那可就奇怪了,我怎么记得这只鸽子是我从天上打下来的,适才还是能飞的,现如今少了只翅膀,难不成我刚才打了只残疾的鸽子,那这鸽子还真是够厉害的。”
拐弯抹角骂他偷吃,白止心中一气,“我饿了!”
面对他的招供,云眠大笑,“饿了就饿了,方才你怎么不同我说,还偷偷地吃。”
她笑得有些肆意妄为,直到她朝自己伸了手,白止下意识地躲开,可她还是跟了过来,原本以为她是想要调戏自己,却不想,她只是在自己的唇角抹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方才的触感温温热热地,带着她的香气,转瞬即散了。
“偷吃也不晓得擦嘴,如此蠢笨的一只耗子,我也是头一回见。”
白止脸上一热,立即慌张地去擦自己的脸,除了有些油腻以外,未曾摸到其他的,看来方才是将那残余的鸽子肉抹掉了。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他如何蠢笨了,腹中饥饿那是人之常情,他不过是不晓得收拾残局罢了。
“还吃吗?都是给你的。”沈云卿将鸽子撒了些盐然后递给他。
白止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其接了过来,“多谢。”
“难得听白公子道谢,是某的荣幸,看来今日这鸽子牺牲得很是值当。”
面对她的调笑,白止难得没有生气,大抵是看在鸽子的面上,这鸽子肉烤得极好,火候很是到位,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吃了一只以后,他显然有些食髓知味,沈云卿今日也难的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过多地调笑他。
在他提出还想要一只时,沈云卿虽有些犹豫,但还是递给了他。
在他吃着的时候沈云卿又离开了,等她再度回来,手上却多了个水壶,隔着篝火,她流畅又艳丽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是她递过来的水。
“喝了它。”
白止抬眸,眼中带着不解与防备,“我不渴。”他往后坐一步,离沈云卿远了一些,他可不会忘记上次的软骨散,人总不能一丁点的长进都没有。
况且沈云卿的心情变幻莫测,有时对他好似又没这么坏,但有时她的作恶心理又十分地恼人,总逼得他无处藏身,惹不起他便躲得远远的。
沈云卿歪了歪头去瞧他,他见她视线看过来,躲开了去,还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气声。
她挑了挑眉,掀了裙摆落座,自个儿将那水喝去了大半,“既然你不喝,那晚些时候可别后悔。”
她清透的嗓音从耳侧传来,不知是警告还是看笑话,白止总觉得她在等着他求她。
就像上回不给他吃食一样,白止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上回她迫着自己求她的情形,简直是男人的耻辱,他是绝对不会再求她的。
他如是想着,大不了就一死了之。
时至后半夜,白止却忽从梦中醒来,只因他腹痛难忍,实在是难受的紧,迫不得已唤醒了栖于他身侧的沈云卿。
女人就这么和衣躺在他身侧,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双眸紧闭,朱唇微张,娇憨态势却一点都不像她白日里咄咄逼人的模样,白止就这么盯着她瞧了半响,直到腹中的绞痛再度袭来,这感觉便犹如有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胃似的,额头的细汗在银白的月下显得尤其明亮。
沈云卿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