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嘉诚就那样闲散的趴在躺椅上,甚至都没动一动的意思。
只见德妃微微皱眉,柳云绮还以为她又要训斥几句;都已经做好了听骂的准备,谁知下一秒德妃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云绮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公主又开始撕叶子了,这回是沿着叶脉撕:“不用管我母妃,她这两天心情好着呢。她就是这么一张臭脸,瞧你给吓的。”
柳云绮更莫名其妙了:“为什么心情很好?是咱们宫里有什么喜事就我不知道么?”
嘉诚没忍住撇了撇嘴,含糊其词道:“因为我外祖家的一些喜事。”
她有些讳莫如深的说完,又板起脸学德妃,装模作样的教训柳云绮:“瞧你这幅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宫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还不如你小时候来的懂事!”
她学的惟妙惟肖,柳云绮被她逗笑了,没忍住弯着眼笑出了声。
和四公主相处了不过这两日,柳云绮也算摸出了点门道。这位四公主虽有些骄纵,然而并不高高在上,就像是寻常家中被父母宠惯了的孩子。她也算得上聪慧,和她母妃一样,懂得独善其身。
———最要紧的,四公主还只是个小孩子。
这就意味着,她的心肠绝对比宫中其他那些老油条要软,也值得自己投靠。
*
书房内,天子端坐于桌前。
一个面色有些憔悴的男子深深的叩首谢恩,只听得龙椅处传来天子低沉的声音:“严卿起身罢。”
严谨明忙不迭谢了恩,屏气凝神的侍立在侧。
天子自顾自批着奏折,书房内一丝声音也无。
满满的,冷汗爬满了严谨明的脸。
良久之后,天子才沉缓的放下朱笔,目光灼灼的看向他。
天子终于开口了:“你和你妹妹,向来是朕信赖的左膀右臂。你可知你这次出事,你妹妹忧心了许久?”
严谨明目光凝住了片刻。过了会儿,他才恭敬道:“德妃娘娘有您垂爱,陛下自会劝慰她。微臣只求不牵累德妃娘娘,也就是了。”
天子冷哼一声道:“你是德妃的兄长,你既出了事,她又怎能不牵肠挂肚?朕劝慰又有何用?”
他的眼神慢慢收回到面前的奏折上:“你为官多年,为人也忠心;朕才将那么重要的事情交与你去做。谁成想你居然那么不中用,反倒叫人抓了许多把柄。”
严谨明闻得天子斥责,脸上惶恐之色更甚,不住的擦着冷汗:“是,微臣实在无用。枉费陛下信任。”
见到他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天子反倒满意了许多。
“到底还是你妹妹有用,解了朕的燃眉之急。你竟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如今这事也算翻过去了,把事都烂肚子里,可明白了?”
严谨明连连点头,被说无用也不羞赧,反倒叹气道:“德妃娘娘自幼便很有主意,中干许多。”
天子沉思良久,轻轻一下一下叩着面前的书案:“的确如此。若她为男子,为官定能胜你百倍。”
他斜睨着打量严谨明一眼,亲自动手斟了一杯茶:“可惜了,她也只是个女子。这辈子也就只能安分的待在后宫中,替朕做好妃嫔的表率。”
严谨明见天子态度软和了下来,也跟着赔笑道:“德妃娘娘向来是懂规矩的。能替您分忧,也是她的福气。”
他看见上首的圣人眼神终于彻底缓和了下来:“不错。她与朕相伴多年,和皇后一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皇后端庄、懂事,替朕将后宫打理的放心;然而有时候,却又太过死板。你妹妹却聪慧,知道朕想着什么,能时时分忧。”
说到此处,天子起了身,有些亲昵的拍了拍严谨明的手:“也只有你们兄妹,是朕信得过的。”
窗外的阳光将两人的背影拉长在了一起;任谁看,这都是一幅君圣臣贤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