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火之国最大黑市的小路上唯有一家供人歇脚的简陋小食肆,按理说生意应当不错,可现在却门可雀罗,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灶房的烟囱也早已冷却。
米色门帘的下摆沾着大片棕褐色的油脂和灰尘泥土,可见其生意之冷清。
食肆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她正坐在柜台后的软椅上支着头昏昏欲睡。
挂在房檐下的铃铛叮当作响,女人摆摆手,用困倦无比的语气将客人拒之门外,“这段时间小店歇业,客人如果实在口干,不妨向前再行个十几里,那里有家茶肆。”
主家都没了,她实在没心情营业。
虽然推拒了生意,但山名容子还是按照往常的习惯下意识埋汰起自己的竞争对手:“虽然那女人煮茶用的都是劣质茶叶,心黑手黑,可到底是热乎的水……”
“容子,是我。”宇智波熙敲了敲柜台,支着头的女人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唇微颤:“是熙大人吗?真的是熙大人!”
“哎呀,哎呀,虽然听说您还安好,但没见着人,我这心里始终不安稳。”
山名容子从柜台后绕出,两手握住宇智波熙的肩膀左看右看,眼眸含泪,念念有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平,快给熙大人准备些吃食。”
听到妻子的喊声,从后厨钻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迭声应答:“好好,我这就准备。容子你快带熙大人进去后院,对了,记得在外面挂上歇业的牌子。”
“不必了,平叔,容子阿姨,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宇智波熙任由山名容子紧张地抓着自己的手,低声询问:“有宇智波和也一家三口的消息吗?”
听到这个名字,山名容子不由得露出几分悲戚,“七日前,和也大人曾在下辖的店铺买过刃具,我们的人曾经劝告他躲起来,但被和也大人拒绝了。和也大人似乎被人盯上了,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他买完刃具便带着妻女匆匆离开了。”
“熙大人,和也大人很可能已经遇害身亡。三天前,黑市传出流言,正人的铺子有两具宇智波的尸首,是一对夫妻。”
虽然早有预料,但宇智波熙还是止不住地心里发冷,她动了动嘴唇:“香织呢?”
宇智波和也,宇智波彰和香织的父亲,也是她相当熟悉的一位族中长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平生最喜欢干的事情除了教训儿子就是炫耀女儿。
宇智波美奈,兄妹两人的母亲,虽然是忍者但最喜欢的是折腾妆容,手很巧,经营一家服饰铺子。
山名容子翻找着箱柜:“还没找到,不过和也大人在城下町留下过记号,我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便将其拓印下来了,我拿给你看。”
拓印着墨色记号的白纸背面沾染着几抹淡淡的血迹,上面是一对父母在自己生命尽头的最后心愿,“香织交给你了,让她远离宇智波,平安普通地过一生。”
远离这被诅咒的一族,远离仇恨和血腥,远离危机和深渊,远离宇智波的命运,做一个普通人。
宇智波熙将那张纸装进腰间的刃具包,对着正从厨房往外端菜的夫妻两人说:“山名平,山名容子,这里以后不需要你们了。”
忽然被主家语气严肃地叫了全名,夫妻两个急忙把菜放到桌上,随意往系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着急忙慌地围上来:“熙,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宇智波救过我们夫妻二人的命,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怎么能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呢?”
宇智波熙擦去食肆藏在隐秘角落的团扇标志,“这个标志只会给你们带来无尽的灾难,关了这家食肆吧。”
她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遣散费,几个箱子落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时间紧张,除去给你们的那一份,剩下的帮我交给其他人,宇智波已经不复存在了。”
山名容子一把推开装满了银票的箱子,提高声音:“什么叫宇智波不复存在了,熙大人只要有你在,宇智波就在。你以后还要振兴宇智波,怎么能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就让我们继续帮你做事吧。”
“是啊,熙大人。容子说得对,如果是您,一定能振兴宇智波!”
振兴宇智波?何为家族?一个人谈何振兴一族,她又不是天真的孩子。宇智波斑那种人物也会被一族抛弃,可见家族的兴衰并非系于一人之身,家族之所以是家族,就是因为一群流着相同血脉的人聚在一起共同出力。
宇智波是真的消亡了,她无法挽回,更无力补救。
更何况,她连家都没有了,谈何族?
宇智波熙发出阵阵低笑,笑的眼泪从眼角都出来了,才止住心里那股悲怆,她摆摆手,“别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尽早关了店吧。”
山名容子既心疼又焦急,原地转着圈地跺脚:“熙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要遣散我们呢?”
望着这对朴实夫妻脸上的焦急,宇智波熙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