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谁也没发现,怨不得任何人。”
掌柜的饱经世故,对任何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经常打个马哈哈就过去了,其实心里倍儿分明。虽然他察觉到此人身份并不简单,又不知为何出现在打斗现场,但毕竟这世上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他能看出眼前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并未有坏心思。自然也不希望这些小辈因为这种事情互相怨憎,失了在危难中来之不易的情谊。
时逾白点头,十分同意掌柜的说的话,却也不免内疚:“是啊师姐,她为偷银子藏在那里,我们...都没注意到。”
苏知予绷着脸不再说话,抬脚向前走去。之后的路程里,只能听到几人整齐的脚步声和掌柜的轻叹声。
密道很长,竟通向城外的林子里,待他们出了密道,天边已经泛起光亮。在黑暗里走了那么久,眼睛乍然遇到光芒,有些不适应。苏知予用手捂住双眼,形成一道屏障。
“用这个。”
她微微抬起了手,只见一块白色的帕子递到她面前。那帕子周边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帕子上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翡翠指环在初晓时分,显得更加通透。甚至能看清里面融在一起的絮状沉淀。
苏知予垂眸,盯着帕子没有接。她认得这帕子的用料。小时候,父亲查税收有功,皇上给父亲的赏赐里就有浮光锦。可他是贼,这些都是他偷来的。她唇线紧绷,不愿与他再多说什么,转身径直走向掌柜的。
掌柜的正和时逾白聊得捧腹大笑,见她过来,便微敛了笑意。他侧过身指着面前两条路:“呐,这条是通往京城的,那条是通往城疆的。你们自己选吧。”
清晨的林间空气潮湿,温度也更低,苏知予吸了吸鼻子,望着通往城疆的路愁容满面。掌柜的‘哎’了一声,双手掐在腰间,眉毛皱成倒八字。
“想必二位是为了参加武林宴才到此处的吧。自然是从京城走才能及时感到云山。犹豫什么呢?”
时逾白虽也面露不解,但他从来尊重师姐的选择,便好脾气地等着。
“我...”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说要从城疆走,必然会遭怀疑,还会说她‘不知道照顾师弟’。在别人眼里只会留下一个不明事理又娇里娇哼,只会耍性子的野蛮大小姐形象。
几秒过后,苏知予身体僵硬地转向另一条路,做了选择。
“这就对了嘛!要不咋赶得及。”掌柜的将脚边的小石子踢到一旁的草丛里,仰仰头,目光投向苏知予身后:“这位少侠呢?”
身后之人似是顿了下,声音有些低哑:“城疆。”
掌柜的似是很高兴:“那我可与少侠再同行一段路了。”
沉默片刻,沈砚忽而问道:“前辈可是墨闻璟墨堂主?”
时逾白一愣,脑子飞速搜索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几秒过后,他便有了答案,眼睛倏地一亮看向掌柜的,“可是二十年前势力能与丐帮相较的昱华堂的堂主?”
苏知予了眨眼,眼神略显飘忽。她听这话跟听打哑谜差不多,这个名字貌似耳熟,师父讲课时提到过。但...每每上课,她总是自动忽略掉这些惹得师父连连哀叹的江湖尘事。
墨闻璟仰天长笑,肥而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上下一颠一颠的。“真是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昱华堂’这三个字。” 而后他带着极强的探究性,打量这位神秘莫测的年轻人。
苏知予顺着墨闻璟的目光转身看过去的同时,沈砚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他双手行礼,极为恭敬:“在下沈砚,受周掌门的之托给墨堂主带一句话。”
墨闻璟‘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名是哪个字?”
沈砚回道:“笔墨纸砚的‘砚’。”
“竟不是讨厌的‘厌’?”
沈砚一愣,张了张嘴,俊逸的脸庞顷刻间划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恢复正常,恭敬地低下头。
苏知与同时逾白两个局外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咬文嚼字的游戏,只得继续听下去。
墨闻璟仰头一笑,拍了拍沈砚的肩:“没什么,年轻人嘛,干什么都喜欢直抒胸臆,理解理解。”
天色已逐渐明亮,沈砚也不再同墨闻璟绕弯子了,直接道明来意:“周掌门托我问墨堂主,可否愿意担任武林宴会的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