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挑个石头,掷完石再出门吧。”和嫣端来一个小托盘,上面全是圆润的小石子。
长倚灵张着双臂,正在给衣袖熏香,她腰间带了几个香囊,做工皆不同,有萧阁那日给的,也有长奕长风他们的。
她闻言侧目,随手在上面挑了一颗,和嫣就拿着剩下的石头和揽月宫其余人分了。
秋乞节的惯例是,在当日出门前,要在门前掷石。
长倚灵收拾完毕,由和嫣披上大氅便迈出了房门。
轿辇已在宫外等候,是宫里专门用来送贵人们去宫宴的,长倚灵在揽月宫阶前将石子掷出。
石子骨碌碌滚了一段,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身后专门说吉利话的宫人登时溜须拍马,好一通夸。
长倚灵目不斜视,径直上了轿辇。
今日秋乞宫宴是贵妃所办,她是前段时间溺毙的皇子长念之母,皇帝体恤她,将她升了位,又将后宫的事宜交给她。
长倚灵闭目,眼前不断闪过长念圆润憨态的脸,长久后重新睁眼,望向虚无处。
重来一世,如果只能保全自己,而身边之人皆是如前世一般慢慢步入绝境,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纵观现在所有的皇子公主,长奕心狠不堪大任,自己如今势微,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年纪小,根本熬不到灭国之时。
只有一个长风,他虽无谋,性子也优柔寡断,但是拥护者众多,又是正统,是最佳人选了。
可惜,长倚灵攥紧拳头——长奕发动宫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长风钉死在了柱子上。
长倚灵走后,揽月宫宫人也相继在门口掷石。
展灼拿了个石子,使了大劲往前扔,砸到了对面的宫墙根。
“我们那边的习俗啊,就是扔得越远,走得也越远。”展灼满意地看着那处墙根,转头朝谢逐道。
谢逐是最后一个拿石子的,那托盘被放在门口的拐砖上,他弯腰拿起,也像前面的人一般,随意扔了出去。
他盯了许久,将最开始那个石头认住了。
抛出的石头顺着台阶滚到他盯住的石头旁,因被阻拦,停在了那个石头旁边。
“我家乡的习俗是,将掷出的石头拿回来,可以保平安。”谢逐说着,上前蹲下作势将石头捡起。
他顺势将近处那块也收入掌心,还未来得及起身,手背就被一只靴鞋踩住。
谢逐冷目往上瞧,萧阁正垂眸笑着看他。
“只能跟在后面捡些这种东西了,恶心做派。”萧阁道。
旁边展灼见到萧阁,立马站得笔直,颔首低眉,“统卫。”
萧阁朝展灼一笑,收回那只踩谢逐的脚。
他又朝谢逐道:“起来吧,可要好生保管住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谢逐攥着石头起身,微微甩手将手背上的灰甩走,看不出波澜。
萧阁上下打量着谢逐,将他从头扫到尾,最后定格在他的面具上,他嗤笑一声,“还是这样,不爱说话。”
——
秋乞宫宴,京中贵女皆受邀来此,水榭回廊,各女眷都在其中笑语晏晏。
长倚灵入座便瞧见了神情低落的许元徽。
想来是还在为许元楚的事情伤神。
她侧头掩脸示意和嫣,“将我桌上这盘点心送给元徽吧。”
和嫣得令,端着点心送往许元徽处,许元徽隔着人群朝长倚灵微微一笑。
其余贵女皆是三两成群,许元徽身边也不乏要来结交的,显得长倚灵这边分外冷清。
并无人来搭理长倚灵,只是行过礼后便走开了。
许元徽心不在焉地与前来攀谈的人应付完,瞧见长倚灵孤零零在那边坐着,便心念一动往她这边来。
两人还未说上几句话,四周围蓦地起了大火。
大火从帷幔蔓延到柱梁,一时间所有人都做鸟兽状散开,宫人大呼着,“走水了!走水了!”
许元徽拉着愣在原处的长倚灵跑,和嫣并不在身边,也许是被指去做其它事情了。
这地方临水,只有个木板道是连通外界的。
许元徽拉着长倚灵和人群一起挤到出口,此刻什么烦心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她蹙眉道:“这火怎么突然就起了?”
她说完转头看长倚灵,长倚灵像是被吓懵了,呆愣愣地也不做表情,更别提同她对话了。
许元徽这才想起来,这宓阳公主幼时是遭过火灾的,刚刚又是在眼前烧了起来,火舌几乎要扑到跟前。
她尽力拉着长倚灵,不至于使两人走散。
“别过去了,走不掉的。”长倚灵忽地说。
许元徽正要安慰她,却听得前面有人惊呼一声,再看去已经被大火挡住了去路。
有些通水性的贵女早已跳入了水中,往对岸游去。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