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元如颂兴许也难得个挚友陪她泄愤,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从家里出来吃酒,却还不忘叮嘱温泠月。
“我的身子你还不知道?从小到大硬朗着呢!”温泠月说着,屈起左臂笑着给她展示一般,却被对方敲了下脑门。
元如颂当即戳穿她:“我还不知你?夏天倒还凑合,一入了冬,你那畏寒的身子可是风吹不得,雨也淋不得。”
“病还没生够不成?”她揶揄着灌下一盏米酿,又道。
温泠月瞧她吃酒的模样,心里痒痒。自从她初尝花酒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可那一沾酒星就找不着北的身子也不允许她像阿颂般猛灌。
对方似乎有些微醺,大咧咧地与她说徐衡那小子最近依旧没有意识到她生气,于是越说姑娘越生气,眼见着就要神志不清,好容易才叫温泠月把她劝了下来。
“还说我,你瞧你酒量好到哪里去了。”她对着元如颂呢喃。
其实叫元如颂出门也是因着对阿颂和徐衡之事的担忧,阿颂小时候就是个急性子,徐衡又总慢吞吞。
看着对面人满脸通红的模样,意外令她想到冬祭那时候。
虽说是傅小白,但……
那人竟然抱她。
姑娘方想起那一夜,脸颊不觉又红了起来,别的不多言,傅沉砚的身材定是没得说的。
他怎么就……
怎么就脱了呢。
嘿嘿。
温泠月止不住地舔唇,余光刚好也瞄到自己适才夺下的,元如颂的酒杯,里面还剩浅浅一杯底的米酿。
一丝浑浊的米露在清酒回荡,徐徐散发的酒香勾着她的馋虫。
她飞快回头瞄了一眼木雕伏青,下一瞬那一洼浅浅的酒悉数被吞下肚。
米酿带有和杏仁酒酿全然不同的味道。
喉间清润,可到了胃里却有灼烧的痛感,须臾,眼睛一睁一闭,她的双耳蓦地变得滚烫。由小腹逐渐往全身各处蔓延,再到元如颂的脸逐渐模糊。
恰时,二楼传来窸窣的喧闹声,有一伙衣着华贵得体之人进了包房。
温泠月疑惑地歪歪头,死死捏着手中酒杯,看向二楼某处。
有些眼熟。
立于一旁的南玉一下便看出温泠月的姿态不对劲,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
匆匆唤伏去拿醒酒茶来,但谁知温泠月的动作竟然比她们还快。
不过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便不见了那姑娘的影子。
匆忙找去只见快登至二楼的阶梯上,那一抹藕粉色身影摇晃着向某处走去。
不好了。
南玉警铃大作,可已然阻止不及。
前一阵子傅沉砚处理了大批私党重臣致使玉京官职空缺,据说前不久朝中在江南地区遣了几名颇是出彩年轻新秀调任玉京。
今日是他们抵京的日子,故而将宴设在花楼二楼的天字号上房。眼下楼上声动不外乎是些高官。
思量之际,南玉方追到阶梯之下,却看见温泠月摇摇晃晃走向的,是从二楼上房出来的一人。
温泠月手中紧紧捏着那枚玉杯,酒意席卷了她整个人,却不忘瞧着眼前一袭烟蓝色的男人。
双眸微眯,发觉对方也看见了她,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后站在离那人不近不远的几步开外,扶着台阶拐角圆柱发呆。
指尖用力地发白,眸光死死锁在男人身上。
他身影芝兰玉树,披一件烟蓝色薄袍,衣摆若流云,眸光清浅,敛在纤长睫羽下,宁静剔透,与身边喧嚣丝毫不符。
望向她的瞬间,眉目中那抹寂静才有了波澜,难掩喜色。
双唇翕动,似有妙诗要脱口而出,却被温泠月先行。
她偏偏头仔细端详了良久,整个小脸都被那点米酿惹得红嫩若春棠。
下一瞬,抢先男人的动作,她恍然大悟,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笑眼灿烂,煞有介事地凑了过去。
身子几乎要贴到男人身上般,扬起红红的脸对他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
男人脊背一僵,定在原地,看着少女逾距的动作,似乎期待着她的后半句。
“你是……”
只见少女难得的有了几许忸怩,似乎极为害羞地欲说出什么来。
身后包房的门有了微末响动,内里的叫喊声愈发靠近,身前醉酒少女的声音与忽然大开房门的声音一并传了出来。
“裴钰,怎么唤个杂役要这么……”
“你是我夫君啊!”
世界登时一片寂静。
门内人悉数僵在原处,一声也不敢吭,直到有一人起身离席,墨金锦袍掠过桌角。
步子不徐不急,却给人极端的压迫感。
“孤只知你爱乱跑,竟从不知太子妃还有爱乱认郎君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