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月当即顿住,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
“阿娘该不会又……”她结结巴巴有些迟疑地看向两个沉默的哥哥。
气氛略有尴尬,谁知率先打破寂静的是傅沉砚。
却见他低低笑了起来,后隐藏起笑意。
“没事便好,没想到,阿泠和岳母这样相像。”
她一听,脸腾地漫上绯红,故意不去看傅沉砚,也知他定是那调笑的模样。
直到爹爹甩甩手,她的担忧才真正作罢。
“泠泠在家随性惯了,这几个月啊,总是怕泠泠在东宫不习惯。如今亲眼所见,我与她阿娘也算放心了。”温相那样子几乎就差当场对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傅沉砚猛拍几下肩膀。
温泠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今日的傅沉砚不是那个他一样,可又不明白缘由,故而现下也提心吊胆的,生怕他说些什么叫她爹为她担心。
没成想,傅沉砚扬起一个大大的笑,看向温泠月时眸中的欣喜不比温相少。
“我们阿泠是世上最乖巧的姑娘。”他笑道。
温家二子心下吃惊,他们素来所见的傅沉砚似乎从不曾笑过,若泠儿说成亲非本意,那么殿下又怎么可能这么开心?
奇怪。
出阁女儿到底不便停留太久,刚好那素来与她爹不对付的裴左相得了个闲,趁机过来呛声,温泠月不大喜欢这老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太子殿下,裴某……“
“阿泠,你手又凉了,孤去陪你添衣。”
被无视的裴弘方抬起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轻咳一声又从容落下。
早知这傅沉砚不讨人喜的性子,若他不是皇太子,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巴结。
晚晚也是不中用,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半生的操劳最终还是败给温令那老家伙。
左相裴弘瞧他总沾沾自喜的样子就烦。
倏然,他身后传来粗粝的低声,裴弘气恼地望去,方提及的人正抿唇嘲笑他,蓄着的胡子莫名显得诙谐。
这阵笑也令温泠月停下来疑惑回头,连带着傅沉砚也回望来。
“方才,裴伯伯是不是对你说话了?”她问身旁的傅沉砚。
对方摇摇头,一脸迷茫,坦然:“不曾啊。”
温令笑得更狂放,冲着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裴弘毫不客气道:“裴大人你也真是,最近朝中无事,瞧你,憋闷的都爱自说自话了。”
温泠月这才挠挠头,不再关心那处嘈杂。
正好有个理由撤身,不然那裴伯又该明里暗里提裴晚那丫头与她比较了。
她也不知有什么好比的,她和裴晚什么时候关系那样好了?
其实温泠月小时候不是没有过想和裴晚玩的念头,甚至她主动了三次,可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还次次都要被拒绝后数落一通。
那时候她爹官场得意,裴伯新官上任曾来拜访她爹爹,裴公那小独女自然总会一道而来。
记得那时候裴晚性子就冷淡,梳着精致发髻的女孩头颅总是高高昂起。
但起初,温泠月很喜欢她。
她没见过长得这样标致的姑娘,与阿颂的英气不同,那句话如何说的?似是从画卷里走出的美人幼时一样。
可第一次见面裴晚就打掉了她送给她的织布手偶。
那不算什么。
第二次、第三次见面,温泠月总是锲而不舍地邀她一同玩新得的玩意儿,虽然每一次都被生生拒绝也都没关系。
因为她知道,虽然裴晚每一次打掉她手里玩物时都很凶,但在每一回出手前,眼睛里都会犹豫,似乎还有些落寞。
甚至第一次,她其实是想和她玩的吧。
温泠月不知她为什么本来想接受,最终还是拒绝自己。但若非裴晚本意,她自然也懒得计较,下一回还是继续邀她。
直到某一次,她去同她打招呼的路上,听见她与别家孩子说她爹爹的坏话,她听得真切,声质分明就是裴晚不错。
她可以不和自己玩,但凭什么说她爹?
自那以后,她们的关系格外顺理成章。
见面少了,偶然几次见面温泠月也都无视了过去,到现在她们都维持着微妙的关系,一直到不久前她嫁入东宫。
思绪被手中陡然袭来的力道唤回,适才还冰凉的指尖被温热围拢,掌心恰到好处的包裹令她诧异。
循着他的指向上,猝不及防撞入那个纯粹清澈的眉眼。
分明是一个人,眼神竟能有那样大的差别吗?
她看不懂他。
“可以了殿下,现下无人,也不必再做戏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应当还是生气的,便欲将手从他的包裹里抽出,却反被扣住。
“阿泠,怎么是做戏?你的手真的很冷。”
男人整日的笑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