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少年的头愈发低了下去,不忍心去看主子那张陌生的面孔。
白夜接下小扁瓶。
“主子,还有一事,徐九公子求见主子。”
“为了嘉琬?”白夜嗓音的温度骤降。
今日在普度寺发现徐晏暗中打量嘉琬,白夜便觉不对,现下又为了嘉琬专程求见,白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相识许多年,他竟不知清清涟涟的徐晏还是个情种。
“只要嘉琬未曾牵涉其中,孤可以不伤及无辜。”
言外之意大约是,若嘉琬公主确实做过什么,他也绝不心慈手软。
少年应是:“主子思虑周全,若徐九公子贸然与主子见面被人跟踪,叫上面查出主子禁足期间擅离东宫,非但东宫上下都得赔上性命,就连徐九公子自己,乃至整个徐府,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属下这就回绝徐九公子的请求。”
白夜点头,起身。
他的脊背挺拔有力,风吹动袍角,翻起墨布内侧的一角红衬,色暗如血。
少年如一杆冰雕一动不动,恭候吩咐。
白夜的嗓音仿佛浸着玄冰:“寺内有名老僧,唤作三谬法师,查查是何来历,怎会知晓孤的底细,若有异,杀之。”
知晓主子的底细?少年瞳仁微颤,不敢小觑,郑重应下。
就在这时,白夜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灯火掩映处,仿佛苍鹰察觉猎物。
少年也跟着猛看过去。
幽幽深林间,一个纤细身影踉踉跄跄往此间林深处走来,似乎是个女子。
少年眯起眼。
嘉琬公主?
娇柔的身影跌跌撞撞,初冬的夜半只着一件蜜合色薄裙,在山风树影间如蕊如月,逆着灯火徐徐而来。
隐没的属下都极有眼色,无人贸然站出来暴露主子身份。
少年正想退避,白夜抬手拦住了他——小公主的样子,不像清醒着。
白夜带着几分困惑,举步迎了上去。
白夜步子越走越快,蓦地,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足下点地,身子如箭飞出,在小公主被树根绊倒之前将人接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