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仲扬一听,粗略算了算,感慨:“给各房三千两,长姐真有钱啊。”
“呸!她给我们三千两有什么用?能还清你的赌债吗?她一个寡妇,带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要我说,长姐手里攥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后半辈子还不是得依靠你和二哥。”
沈仲哎了声,“是这个理儿,长姐再有钱,毕竟是个女人。”
还是个没了丈夫的女人。
夫妻二人长吁短叹,为银子发愁。
天渐渐黑了下去,祁氏点燃灯火,越想越不痛快。
她早就看沈卉和那个小拖油瓶不爽了,沈卉有钱,却自己吃肉,只肯分一点汤给他们,那个小拖油瓶又呆又傻,沈卉还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要什么买什么,惹得宏哥也缠着她,要这个要那个。
祁氏娘家是高陵县的商户,家里有两个哥哥。去年祁氏的大哥大嫂意外去世,留下的财产由她和二哥平分。
亲哥哥去世,祁氏难过了一阵子,可那点难过,很快就被到手的钱财冲淡了。更别说,沈卉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祁氏不禁想,要是沈卉没了,秋水院的银子……岂不是他们就能分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
沈仲扬一听,大惊:“你胡说什么,她……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
没胆量的男人!
祁氏冷哼,讥笑道:“那你就等着下个月赌场的人上门,打死你,打死我们宏哥儿。”
沈仲扬心乱如麻,他很清楚,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钱来了,也早就眼红长姐的财产。可是,沈卉是他的亲姐姐。
祁氏继续游说:“找几个人,做得干净点就行了,三月初三就是机会。”
“你闭嘴!”沈仲扬低声咒骂:“让我想想。”
*
不久后,三月三到了。
三月初三,上祀节,时人崇尚佛法,每年这天,白马寺有施粥免费看诊的传统,引得百姓全体出动,万人空巷。
沈卉受邀坐诊,一大早带上翘翘和高奶娘出门。
白马寺就在高陵县境内,马车一个时辰就到。翘翘窝在娘亲怀里,听高奶娘说白马寺斋饭如何好吃,虽都是素菜,却花样百出有二十六道,豆腐清炒蜜豆,红茶糯米藕,扶风清汤面……
听到最后,翘翘吞咽口水,已经等不及了。
到了白马寺,只见香客摩肩接踵,来往不绝。马车停在寺外,下车后,翘翘三人被小沙弥引着去了一间独立的诊室。
诊室不大不小,物品一应俱全,等在外头的都是女子。沈卉放下医箱就忙碌起来,翘翘皱起小脸,知道娘亲又顾不上她了。
沈卉哄她:“你自己玩儿,忙完了娘带你去拜菩萨吃斋饭。”
“好吧。”翘翘不想打扰娘亲做事,答应下来。
诊室后方有处庭院,早春三月花朵都开了。翘翘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摘野花,一抬头,忽然看见前方有一只小猫。
小猫毛色雪白,眼珠子是蓝色的,看见生人害怕,噌地一下跑远了。
原本蔫巴巴的翘翘一下来了精神,扭头朝屋里喊:“娘,我去看小猫。”
“别跑远了。”
她应一声,兴冲冲追着小猫,边追边喊:“猫猫,等等我呀。”
寺庙多山和石阶,翘翘心急火燎地追出去,不知追了多远,一不留神脚踩到滑溜溜的苔藓,摔了。
这下摔得不轻,“咚”的一声,翘翘扑在地上。
“哎呀——”翘翘小手都摔疼了,站起来嘟噜噜抖抖身上的杂草和泥土,一抬头,哪还有猫猫的影子。
没追到猫,还摔疼了,越想越委屈,翘翘眼睛就红了。
*
三月初三,也是慧空大师的圆寂日。白马寺举行了一场法事,上完香,李元煦从后门出来,沿着曲折山道漫无目的地前行。
他手掌撑额,双目微闭,眉心蹙起浅浅的褶皱。刘进忠一看便知,太子的头疾又犯了。
太子喜静,尤其犯头疾的时候,最不喜旁人多嘴,但刘进忠还是斟酌着开口,“殿下,不若去后殿歇一歇,请随行太医施针。”
“碌碌庸才,无用。”
春日暖阳映照,在那张昳丽的脸上切割出斑驳光影。他眼眸微垂,掩下一闪而过的阴翳。
太医诊不出头疾由来,李元煦却清楚得很。景安帝视他为灾星,早年他在白马寺修行时,曾数次指使人下毒。也是他命大,中毒后竟没死,只是染上头疾。
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刘进忠又说:“不如奴婢再去民间寻大夫来试试?”
“不用,随便走走即可。”
绕过一个拐角,忽听林间轻轻的抽泣声。定睛一看,是个认识的小姑娘。
开春天气渐暖,小姑娘今儿穿了件鹅黄短衫和嫩绿襦裙,扎两只小揪揪,看上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