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使不得啊嫂子,你看我的嘴都只剩一边了,你再斯我都没嘴吃饭啦!”胡海成还在大声嚷嚷。
胡海功吼了句:“老弟,你就少说一句!”
胡婉在门外听到里面有争执声,冲进来,问:“干什么了?”
另外两张病床上的病友,嘴巴是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快打起来时,还忍不住抬手护脸好似会波及到他们一样。
“热闹”过后,林秀喜和胡海功坐在墙边的板凳上,血温低得连板凳都孵不热。
“哥、嫂,刚才不好意思啊,我是说话过分了点,那不是被逼急了胡咧咧的嘛,你们别往心里去。”
林秀喜正眼都不想瞧他,心想:胡咧咧?谁不知道你现在是嘴巴过瘾,若我们做得不合你心意,到时嘴瘾就要成现实了,她家里生意没了不喝西北风去!
林秀喜不再和他周旋,便说:“行,钱我们借给你,不过是要还的!”
胡海功诧异地看了下妻子,铁母鸡松口了,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吧?
林秀喜站起来就往房门走去,胡海成还在床上用有些嘶哑的嗓子凄烈地喊:“是二万五哈,哥哥、嫂子,别忘了。”
林秀喜无语,二万五,这个数字倒是好,跟二百五就差两个零的距离。
走出医院时,她骂骂咧咧地说:“所以今天就不该来!就你心软,你看,来一趟少了几万块!本来下个星期就要进货了,现在倒好,又泡汤了。”
胡海功说:“我也没想到他要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和他……”
“和他什么?和他吵架啊?别废我口水!他说的话你还没懂?要是我们不借钱,我们家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他抓着把柄等着举报呢!你就求福他以后别一直拿这个威胁我们!不行,我们要改变经营策略,往合法合规靠拢,不然这日子以后没完没了,我宁愿少赚点也不想担惊受怕!”
胡海功忙附和:“是是,这些我来跟进。”其实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做那些不合规的门道,是林秀喜执意要做的,说以前胡海成也是这么做,富贵险中求,不爱冒险的人事赚不到大钱,可胡海功天生不爱冒险,所以注定只能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的那个,以前跟着弟弟跑,现在跟着老婆跑,做不了短跑好手,但是个马拉松好手。
等大伯和伯母走了后,胡婉坐在病床边,给胡海成倒了杯水,说:“爸你可以啊,这都能讹到。”
“讹?怎么说你老子的?我这是智取。”
“要还的。”她提醒他。
“到时再说。”胡海成不以为意。
“你都说了什么?昨天我去怎么都不肯松口。”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容你老子我传授你个法宝,叫‘打蛇要打七寸,抓人要抓要害’。要害,懂没?”
胡婉撇撇嘴:“不想懂。你赶紧休息好早点出院吧。”
胡海成摇摇头道:“儿女都是吸血的蚊子,没有人真正关心老子。”
胡婉无语,他用得着别人关心吗?他自己的关心就已经溢满了。
胡海成病的这段时间,家里是日见凋敝,很快就要弹尽粮绝了。
最近孩子们连面都吃不上,只能熬点粥,就些咸菜干,还有一些胡海成之前剩下的——已经放到有些发霉的花生米。
胡海成在医院还能吃食堂,她们几只在家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周五的晚饭时,胡婉在家里熬粥,客厅里传来淡淡的米香,胡瑟欣却闻着直摇头,嘴上嘀咕:“我不要再吃米粥了,没味道。”
胡瑟依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左手捧着一张纸,右手抓着一只铅笔,笔是胡兔剩下来的,只剩一小段了,不过勉强能用,小孩子手小能抓稳。
纸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人面前一张桌子,桌子上是一个小锅,画中人正搅拌锅里的东西。
胡瑟欣看了一眼,说:“你在画大姐呢,怎么不看书了?”
“现在看书集中不了精神,还是画画比较不费神。”胡瑟依觉得肚子太饿了。
胡兔回到家,说:“姐,今天可以加点料了!你看我手上有什么?”
胡瑟欣和胡瑟依都上前看,他手上竟然提着一袋肥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