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见的。”
她扶住马车的扶手,在即将完全没入马车之前回头,露出一个格外恶趣味的笑容:“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而令布莱恩等人更为绝望的是,威廉·戴维斯这时候居然也正好走了出来,他冷漠的眼神轻撇狼狈摔了一地的众护卫,一句话也没说,坐上了马车。
这一套流程太顺畅,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提出质疑:安妮一个护卫,凭什么能在威廉少爷之前坐上马车,威廉少爷居然还没有斥责这颠倒尊卑的行为?!
唯有站在门口送别威廉的管家,默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坐上熟悉的马车,威廉显然轻松了很多。
马车里的空间挺大,威廉和安维宜面对而坐,威廉那边的位置甚至能容纳他躺下睡个舒适的觉。
不过他显然没有休息的心思,车一驶离,威廉又迫不及待地问安维宜:“安妮,我倒也不想着和你一样厉害,你能不能教我两招非常实用的招式,让我关键时刻防护一下?”
威廉显然是对安维宜先前给出的训练难度退缩了,但想要装逼的心却一直蠢蠢欲动。
“威廉少爷,说实话。”安维宜单手撑脸,“最实用的招式只有一个——”
她在威廉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残酷地吐出四个字:“跪下求饶。”
威廉勃然大怒:“我给你尊重,不是给了你戏弄我的特权!”
“威廉少爷。”安维宜无比平静地打断了威廉的怒火,“说实话,你在遇到比你更厉害的法师,也会为了那一口气死死撑着,眼睁睁地感受着生命的消逝吗?”
“威廉少爷,最简单的实用招式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因为一时意气而损害自己利益。除此之外,只余下苦功练实功这一条路。”
安维宜的话,威廉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但他还是嘴硬:“你在教我做事吗?”
他从法师袍里拿出自己的法杖,开始仔细擦拭保养那颗莹润十足的宝石,企图把这略有些尴尬的氛围给糊弄过去。
安维宜也不再说话,她阅览起小桌板上由管家特意准备的游吟诗人诗集。
她本来只把这诗集当做故事去看,因为游吟诗人为了诗集的畅销,总是会加上许多艺术渲染的手法,这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了。
但当她阅读到一位笔名为“红月”的诗人作品时,却凝住了目光——
无论陈夜,
红红亮亮的弯弯笑眼,
永恒而无情地俯视大地。
一段无法探究的过去,
埋在无法深入的地底,
勇者已经无法承担命运的重托。
光明与黑暗,
无人可辨驳,
唯有初生的灵魂,
才能找寻到归处。
没有故事性,神神鬼鬼的一首短诗,还是刊登在那种花了钱就能上的页面里,被挤在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角落。
可安维宜一瞬间就读懂了,“红月”写的是深渊。
她初到深渊的时候,盯着那轮红月看的时候,也极偶尔会出现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在和一只硕大的、无限靠近的、冰冷的独眼对视。
她的感觉没有出错!那轮红月……那轮红月!
这一瞬,安维宜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恍惚间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被无时无刻偷窥的可怕境地。
但下一秒,她的理性再次回归。
事情或许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刻。
她自认为警惕性还算比较高,如果那轮红月真的是“永恒地俯视大地”,那她肯定早就被那种感觉逼疯了。
但在深渊的大部分时候,她的体感还是很舒适的,那这个“永恒”的含义就有待商榷。
或许是,定期的意思?从不间断,但是周期性的。
这样的解释更为合理。
还来不及把这短短的三段诗解读出来,马车就平稳地停了下来。
威廉把法杖重新收了起来,安维宜也遵照管家提醒的,抢先下了马车,并站在王宫侍从铺好的地毯上,恭敬地等着威廉下车。
威廉身着宝蓝色法师袍,衣袂飘飘地亮了个相,便从善如流地将外袍褪下,交给了安维宜,露出了里面白金色的男士礼服。
这是有法师身份的贵族子弟最喜欢的亮相环节,对于威廉这样的人来说,前面法师袍的亮相甚至是比里面的礼服更重要的攀比环节。
尤其是他今天不大光彩的进城或许会为他带来一些闲言碎语的关键时刻,威廉更是铆足了心思去妆点他这件法师袍。
缀满珠宝就不用说了,上面还别着象征“高级魔法师”的徽章,甚至还用闪亮的金线纹上了一则签名。
或许是哪位法圣的签名,被转化到了这件外袍上吧。
果然,这件压箱底的法师袍一出场,立刻惹来诸多倾慕、嫉妒、不服气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