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拇指,“今天是周日,值班的人少,不然李医生你们是请不动的。”
李泽没听到他们似的,只用让人联想到医院清洁而冰冷墙壁的声音,同沈言说道:“十天后来医院拆线,期间不要沾水,饮食上忌口辛辣和海鲜。”
“好的,谢谢。”沈言坐起来,利落地穿好衣服。
许诺转过头,恰好同李泽对视,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深的眼眸——泼墨般的乌云,遮星翳月的夜晚。
李泽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而急切地直直看进她的眼里,寻找着什么,片刻后,才失望地看向别处。
沈言见许诺在发呆,问道:“没事吧?”
她摇摇头,“可以现在做笔录吗?”
沈言迟疑地扫视了在场的医护人员,不过转念考虑到陈天亮是公开犯案,也无妨,于是点了点头。
王齐却惊讶道:“许教授这么熟悉流程吗?其实休息一晚再做也没啥。”
“现在做吧,情况也不复杂。”
许诺简明扼要地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王齐收起录音笔,“可不说人家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教授,当时那么混乱的情况,事后讲述起来还能这么清晰。”
沈言微笑着,心里却有些忧虑,许诺陈述的时候,不像是受害人,更像是旁观者,甚至不是一个有情感的旁观者,而是忠实记录事实的镜子。
许诺最终打量了沈言一眼,确认他没事,起身走下救护车。
现场已经被警队的人清理过了,陈天亮的血迹也因雨水的冲刷,杳无踪迹,整个世界还跟从前一样,也会跟以后一样。
沈言望着许诺雨帘中萧瑟的背影,忍不住问道:“许教授,你要去哪?”
“回家。”
许诺回头,过腰的长发在迷蒙的风雨中飘摇,遮住了泰半巴掌大的脸,极其寻常的动作,却让沈言有种不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的眼神过于轻灵,她的皮肤过于苍白,简直没有人气。
沈言追到她面前,雨淅淅沥沥地顺着他的脸颊滑下,“雨越来越大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王齐从车里探头问到:“许教授你家在哪?”
“南山道,跟你们并不顺路。”
何止不顺路,跟警局刚好是反方向。
王齐急忙从救护车里跳下来,冒着雨抢先坐到警车里:“那队长你自己送吧,今天情人节,我女朋友还在局里等我去吃饭,时间要是过了,我得跪仙人掌跪一宿。”说完,就急不可待地开车走了。
王齐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也有细致的地方,念着沈言受伤,变着法地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倒回警局处理后续一堆麻烦的事情,不然这位队长肯定什么都揽自己身上。
“我们也先回去了,之后还有一台小手术。”邹冉冉利落地丢给沈言一把伞,“记得还,还的时候要请我吃饭。”
沈言接住,为许诺撑起伞,“吃饭估计对不上时间,下次还你一份礼。”
邹冉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借玩笑说:“礼就不用了,哪天沈大忙人空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沈言笑着不答话,邹冉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沈言为许诺撑起伞,许诺本想说不用送她,但方才听到邹冉冉说“请她吃饭”,也自觉欠了沈言人情,而且今天不还,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于是改口问:“你吃晚饭了吗?”
沈言愣了一下,“还没吃。”
“不嫌弃的话,顺便在我家吃饭吧。”
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一个成年女人对另一成年男人发出这样的邀约,总会有些暧昧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