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料里怎么会有车前草?是我亲自看着杂役调制的,怎么会出差错。”宋哲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绕过桌案,在屋中焦急地踱了几步,转身回望孙传尧,脸色顿时变得愤怒起来,拽着孙传尧的衣襟,将其推到墙上,开口道,“你这小子想害死我。”
“不只是你,皇族喜欢害死一群人,绝对不会手软。”孙传尧略过宋哲的视线,目光茫然地望着远方,接着道,“你想看到亲人被皇上害死的情景吗?”
宋哲出手一拳打在孙传尧的脸上,对方身体发福,精力全都用到了脑子上,以至于那记拳头力道不大,而且行动迟缓。孙传尧本来可以躲避,却直直忍受着对方的打骂。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工作,就是记记账的事情,但是每月给得银两不会少。”
“你放了韩缜,之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什么话都不要说。”
宋哲望着孙传尧,会意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官府那边你们怎么解决,他不在我这里做事,到其他地方还不是一样要挨打?”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洪泽客栈离马场两条街的距离,也在崇贤坊。客栈建造在主街上,来往人流不断,门外还站着两位迎客的杂役,接过客人随身携带的马匹和行李。崇贤坊居住的大多是官宦大臣和富庶人家,所以客栈门面造得也很宽敞,酒客盈满,楼上楼下一派热闹的景致,就连店门外沿街排列着的糕饼铺,买零酒的摊贩,杂货小店也都各自围满了客人。
“我让随从给韩缜找了一个住处,就在马场不远的地方,等官府的案子撤诉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他好像也没地方可去,若是可以的话,就留在你身边吧,让他做些事情,赚些银两,不至于无家可归。”
“我这么带他回去,爹娘那边还是要编些谎话才混得过去,他到是个懂事的孩子,跟在你身边不好吗?你的刀法比我好多了。”
“他要的是一个家,正常的生活,这些我都给不了他。”
邱泽无奈地抓着头发,转念道:“你是怎么说服宋哲的?”
孙传尧道:“还记得车前草吗?我吓唬了他一下,他怕的是李景宣,不是我。”
邱泽道:“宋哲和越王府的人还挺熟悉,万一他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孙传尧心不在焉地望着眼前的人群,说道:“也知道我是凉州人,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洪泽酒店为两层楼的制式,大门沿街敞开,柜台立在西面,墙边置着一个木架,木架上摆满贴着红纸的酒坛,酒坛擦拭得干干净净,口子上塞着泥封,略略扫视,均是上等的好酒。
一名高瘦的男子立在柜台后面,望着邱泽和孙传尧,说道:“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我们店里的肉丸汤饼,冷食的鸭肉和鹅肉都是招牌菜。”
邱泽道:“我们要两间上房。”
男子打量着邱泽和孙传尧,犹豫道:“客官,我们这里的上等房间价格不菲,也挺宽敞,你们两个住一间就够了。”
“两间,顺便给我们准备一些晚饭。”邱泽拿出五十两放在柜台上,侧身对孙传尧说道,“听说这家店的主人是扬州人,我认识一个丝绸商想在长安做买卖,可惜没有没找到好的进货商,不知道这家店主人有没有这个想法,一起做些买卖。”
“他开着这么大一间客栈,哪有心思来做买卖。”孙传尧望着店门外的风景,不以为意道,“你在洪州不是还认识很多人,让他们去扬州进货,价格高一些就高一些,东西好就行了。”
男子抓起五十两银子,转了转眼珠,说道:“两位客官稍等一下,我去里屋拿账册。”
半盏茶的功夫,里屋内走出来一位身形瘦弱,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浅青色的发带系着黑发,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身上穿着竹青衣衫,干净整洁,衣冠齐楚。
男子目光略略闪动,笑脸迎客,伸手说道:“客官,你们的客房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孙传尧与邱泽对视了一眼,假意道:“刚才那个人呢?我们要的是上间。”
“我让他去后厨帮忙了,名册上记得清楚,不会有错。我是这家客栈的掌柜,叫洪三。”
洪三领着邱泽和孙传尧踏上楼梯,说道;“你们两人的房间紧挨着,说话见面都很方便。明日的早点,巳时左右仆役会送到客房。”
洪三来到二楼,打开一间朝南的客房,走进去推开窗户。邱泽轻轻地掩上门扉,搁上横木,开口问道:“掌柜是扬州人?”
“客官消息到很灵便,我是扬州人,十年前从扬州到长安来做生意,承蒙同乡邻里照顾,靠着这家客栈,每日都有银两进账,全家老小都还过得去。”
“听说一年前有个叫韩缜的人到客栈来偷了东西。”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偷了厨房里的馒头,还有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