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你回国之后找了家律师事务所实习,阿根廷的法律知识在日本水土不服,刚开始实习的你可谓是焦头烂额,大学习得的知识基本白费,你就像刚学步的婴儿似的一切从头开始。
那段时间你每天都在事务所熬夜看法律条文跟案件,黑眼圈怎么都掩盖不掉。实习期工资不高,租的公寓周边环境非常一般,你拖着疲累的身躯躺在床上想要睡觉时,隔壁夫妻吵架的声音如在耳边。
后来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你的实习期提前结束,拿到转正工资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公寓。房东再三跟你保证公寓的隔音措施绝对一流,而且你的隔壁是一位运动员,每天的作息相当良好。
虽然转正了,但你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下班后在事务所看资料成了你每天必要的内容。晚上九点才搭电车回公寓,煮个面糊弄吃完就差不多十点,洗漱完再放空一会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生活忙碌且充实。
你搬过来两个月从来没跟隔壁邻居打过照面,但他绝对是一个好邻居,你晚上做梦的背景音乐终于不是邻居吵架了。
这天你图方便去便利店买的泡面,好不容易把它够下来,那玩意居然直接砸到了你脑袋上,幸好不疼。
你摸摸脑袋,想着生活给了你一棒槌,总会在其它方面补偿你。要不明天去买个彩票?
捡起泡面,转过身,身后是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有些眼熟,他也看着你,表情呆呆的。
你瞪大了眼睛,“诶?是影山吧?”
06.
从上次在便利店偶遇,你们老校友相认已经有两个月了,他居然就是那个住你隔壁作息规律的运动员好邻居。现在时不时就会拎着水果蔬菜出现在你家门口,说不小心买多了,分你一点。
你看着他手里足有两个排球那么大的袋子,重复:“一点?”
影山毫无所觉,郑重点头,“一点。”
一开始你还觉得影山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人了连买东西的份量都不清楚,摆着前辈的架子批评了他。后来次数多了,你便隐隐会过意来,运动员从来看不上泡面这些垃圾食品,影山从小又是个爱较真的人,大概将你当成了生活惨淡需要照顾的前辈。
你不想解释这其中的误会,乐得收下后辈的善意。但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于是便经常把这些爱心水果往办公室带,久而久之,你的同事们都知道你有一个爱送水果的可爱后辈了。
这天你难得休假,做了顿丰盛的晚饭犒劳自己,并发短信让影山从俱乐部回来后直接来你家吃饭。所谓礼尚往来,他投喂了你那么多次,你也总得做点回报,有往才有来嘛。
影山之前没来过你家,每次送爱心他都礼貌地站在门口,从不多往屋里张望一眼,今天第一次进来做客,他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慌乱。
在他再次将叉子当做勺子试图盛起碗里的汤时,你终于忍不住打趣道:“是我做的汤太难喝了,导致你完全不想盛起来吗?”
“没有,汤非常美味。”影山握着叉子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低声笑着。
影山顺着你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工具,白皙的脸在你的笑声中越来越红。
“说起来你最近是比较忙吗?回来得似乎晚了些。”你适可而止地岔开了话题。
影山脸上还有些红晕,点了点头,“在加练。”
顿了顿,他问道:“要来看我打球吗?”
突如其来的邀请。
你楞住了。
影山似乎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邀请有些冒昧,露出懊悔的神色,“我是说……你有空的话。”
你低下头,笑了笑,“抱歉,忘记跟你说了,我已经很久不关注排球了。”
“……诶?”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因为我跟……及川分手啦。”你风轻云淡地说,“看见排球总会想起他,就干脆不看了。毕竟谁会想要天天想起前男友啊。”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影山也隐隐猜到你是不是跟及川彻分手了,毕竟你完全一副单身独居女性的做派。但亲耳从你嘴里说出这个话,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影山想起了之前在夕阳下看见你们牵在一起的手——以及那时他酸涩的心。
胸腔里忽然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了些庆幸与窃喜。
影山悄悄抬起眼睛看你,你看起来完全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僵硬了不少。
于是影山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欲盖弥彰似的,你们又谈论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主要是你在说,他在听。什么附近好吃的美食、你遇到的奇葩委托等等。
谈到工作你可就来了精神,一不小心吧啦吧啦讲了很多,甚至输出了不少专业词汇,回过神来你才发现影山握着杯子,脸上露出的迷茫简直跟那个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