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礼，少女的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一时呆愣，只静静地盯着人不说话。
或许轻礼那时候也在害怕吧......莫云乐后来想，她应当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看她怕得都控制不住发抖了。
“我替你去，阿姐，阿姐你......你别怕。”莫轻礼牙关颤颤，“我......我已经及笄了，可以......可以替你去，你......你别怕......”
“别怕......”虽然是在安慰莫云乐，但莫轻礼的眼睛却压根儿不敢看她。
她以为我在怕吗？莫云乐心想，这真是个卑鄙的主意。
但不可否认的，在听到莫轻礼说的“我替你去”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
“没事儿的，阿姐。”莫轻礼似是能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左右我都是要嫁人的，早晚的事情而已，况且这户人家的条件已经算不错的了......”
好像......也有道理......莫云乐最终借着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那阿姐你不想出嫁的话想做什么？在这儿待一辈子吗？”
眼见的两人的情绪都逐渐稳定下来，莫云乐把翻倒的书案扶起来，原本摆着的笔架、书本什么的都捡起来重新摆好。
但原本书案上的茶具已经在方才的混乱中碎了，莫云乐没办法，只能先扫到角落里，再等翠儿进来收拾。
莫轻礼刚说完，就摇了摇头，“不可能，爹爹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放过你的。”
“阿姐。”莫轻礼抓住她的手，“跑吧！”
“......我想去边疆看看。”莫云乐沉默几秒，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那不正好？你跑吧，出了京城就好。”莫轻礼看着比她还紧张，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阿姐你这几天先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正好爹爹现在不防着我来看你，那就可以趁我来看你的时候咱俩把衣服换了，然后你扮作是我的样子离开......”
“但是，之后应当怎么办呢......我也不能出府，那你穿着我的衣服就也不能。你指定也不能一直扮作我待在尚书府里，迟早会被发现的……我到时候待在屋子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办，该怎么办......”
“冷静下，轻礼。”莫云乐把人引到案前坐下，“我有办法能溜出府，只要不被发现引起骚乱就好。”
“好啊，那就这么定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莫云乐失笑，“轻礼，你这几天能不能观察一下尚书府内护院的巡视路线和时间？”
她拿出自己的黄梨木妆奁，把手探进去打开机关，从中抽出一页纸。
这张纸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边缘泛着黄，上面画着的是她出嫁前就观察好的尚书府的布局图。
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回来的那日对尚书府的印象，莫云乐可以确定府里的布局应当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把路线、时间、人数、换班的时间等等标注在这张纸上提前几日带来给我，我就可以提前想好该如何溜出去。注意这件事千万不要同任何人讲，这几日也千万不要叫别人注意到。”
“......好。”莫轻礼站起身来，慎重地像对待宝贝一样接过那张纸。明明害怕得手指都在颤抖，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坚定，“阿姐，我一定会送你出去的。”
莫云乐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双手搭上莫轻礼的肩膀，头埋进她的脖颈处，以一种低头弯腰的姿势抱住她。
“对不住，轻礼，是阿姐对不住你......”
屋外的太阳刺眼。莫轻礼此时站的位置正好，正背对着门，阳光打在她的背上，也照进莫云乐眼里。
莫云乐被晃得眯起眼睛。她突然想，这尚书府也并非无一处可取，最起码阳光还是灿烂又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