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上旬的气温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并不过分炎热的温度与旱季带来的光照相互制衡,竟萌生出几分属于暑假的惬意来。
或许是临近开学,家中有子嗣的巫师都选择去对角巷采买用品,加之布莱克仍然在逃,相比起七月,霍格莫德冷清了许多。
人迹寥寥的中央大道上,一名身着黑袍,面容也被礼帽下黑纱遮蔽的女人拐入小路,在一块有着破烂招牌的酒吧前驻足。她抬头看了看上面画的染血猪头,为手套施加了一层防护魔咒,推门而入。
浓重的羊膻味立刻扑面而来,酒吧内的地面和窗户都糊着厚厚一层污泥,狭小的室内透不进光,只有幽幽烛光从木桌上弥漫开。零星几个客人注意到动静,纷纷投来锐利打量的目光。
女人对此仿佛毫无所觉,目不斜视地走到吧台前,压低声量对这里唯一的酒保道:“我和邓布利多有约。”
那人满头白发,胡子长且疏于打理,实在不像酒保该有的模样,但和这里的氛围倒是格外契合。他闻言,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来者,似乎不太耐烦。
“他们在二楼最深处那间。”酒保嗓音沙哑地回答。随后也不管女人的反应,继续闭眼假寐去了。
“多谢。”梅芙罗斯耸耸肩,随手打理了下面前的黑纱,又给衣服叠加了几层保护咒和清洁咒,才在所有酒客的注目礼中走上楼。
二层的环境不比一楼好多少,甚至因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衬托得整体氛围更加阴森,从楼梯向上走时便不断有吱呀声响起,这若是有人偷听,岂不是立刻就会被发现?
梅芙罗斯在尽头驻足,轻轻叩门道:“邓布利多教授,是我,预约面试的希普沃斯。”
“噢,请进。”房内的回应来得很快,老人的声音温和,他今天穿着一身紫色袍子,看起来比往日正式。
而在进门一瞬间令梅芙罗斯惊讶的,是逼仄的小房间中的另一道身影。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问起邓布利多所在时,酒保的回答是“他们”了。
“让您久等了,”她摘下礼帽,露出黑纱之后的面容,先是向邓布利多一礼,接着将视线投向窗边,“我没想到您将斯内普教授也请来了……好久不见,教授。”
话中主角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下午好,希普沃斯小姐。”
邓布利多召来一把椅子,看起来有些破旧——梅芙罗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用了些防脏的魔咒,这令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坐在上面。同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完她的感慨后,这位老校长给人的感觉明显愉快了许多。
“事实上,西弗勒斯的到来并非我的请求。”他看了一眼抿着唇的黑袍男人,半月眼镜后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听说有约的是你,西弗勒斯主动提出与我同行,对此我也感到惊讶。”
梅芙罗斯不禁睁圆了眼,手不自觉地攥紧挎包带,随后看起来有些局促地笑了,“劳您记挂,教授。”
“这没什么。”斯内普说,“如果你的学生被誉为百年来最年轻的威森加摩特别顾问,你也会好奇她为什么放弃如此好的差事不做,反而跑来霍格沃茨应聘名不见经传的炼金术教授。”
邓布利多赞同:“关于这点我个人也十分好奇,我能知道其中缘由吗?希普沃斯小姐?”
他们并不信任我。梅芙罗斯肯定,理智完全理解,但心底难免酸楚。
在魔法部出现大乱子的节点,一个在魔法部美名满天飞的学生跑来应聘确实值得关注。事关重大,其中来意和立场寻常人都得重新掂量,更何况是疑心格外深重的这两位。
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是一门学问。梅芙罗斯为了准备万全,在这几天做过研究:独立面对危险的能力、对黑魔法的态度、保护普通巫师与善待麻瓜的意愿,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并且你必须真诚,任何歪心思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藏着掖着只会徒增疑虑。一下亮出所有底牌也不是明智之举,很有可能被怀疑别有用心,最终导致弄巧成拙。
梅芙罗斯明白自己的劣势,所以她要尽最大努力让邓布利多看到她身上的价值。
至于完全信任她这件事,如果今天的面试成功,后面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她可不打算只在城堡呆短短一年,不然为什么放着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当。
喔,现在已经过了面试的最佳时间,她想黑魔法防御术大概已经有人选了。
“当然可以,”为达成阶段目标,她采取的措施是不做隐瞒,“我的确接到了部长先生保护波特的委托。”
“保护波特,”斯内普干巴巴复述,“部长为此安排你来霍格沃茨?”
“这倒不是。”梅芙罗斯说,“来霍格沃茨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原因……倒不是造福下一代这种伟大的理想,只是格外思念城堡里的一切,特别是您,斯内普教授,于是我想分担一下校长先生的负担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说到这里,银灰色的眼眸亮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