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错也是有错。”景元帝说着风凉话,“朕下旨杖你,你可服气?”
“儿臣不敢不服。”
朱烨吸了吸鼻子,说话带着哭腔。
“不敢?”景元帝嗤了一声,“那就是还不服气了。”
景元帝对冯远吼道:“再加十杖,太子若还不服气,便再加十杖,杖到太子服气为止。”
朱烨拼尽力气喊道:“父皇,不是儿臣早不想当父皇的儿子了,而是父皇早不想做儿臣的父亲了。儿臣未有一日负父皇,是父皇负儿臣在先。儿臣死了没有什么用处!儿臣活着更没有什么用处!请父皇赐儿臣——”
“你住口!”景元帝咆哮道,阻止太子说完“请父皇赐儿臣一死”这句话。
这话要说完,他们这对假父子之间再也无转圜的余地。
景元帝还想留着太子一条命,恶心沈皇后呢。
折磨人有千百种手段,让人生不如死才是真有本事的。
景元帝踱步到太子身前,一脚踩到他雪白的后颈上。
“君臣父子,无父无子。朕先为天下人的君,再是你一人的父。”
“ 你既然是天家儿郎,便要知道,皇家嘛,亲者为仇,爱人相杀,古来多少上位者,脚下都是皑皑白骨。”
“你来日有本事,便来杀朕。想朕当年,也是踩着血亲的尸骨上位。太子,你杀了朕,才能为皇称帝啊。”
景元帝越说越兴奋,说到后面,仰天大笑起来,狂得不能再狂了。
他早已厌倦这种唯我独尊的日子,丝毫刺激感都没有。
朱烨呕了一口血,昏死过去,或许是冻的,或许是打的,反正他遍体鳞伤,狼狈又仓皇。
“雪姬……雪姬……”
景元帝听清楚了太子昏过去前口中喃喃念的名字,听得很清楚。
他怔了怔,问身后站着的冯远。
“东宫有名字叫雪姬的宫女?”
“回陛下的话,东宫没有名字叫雪姬的宫女,整个内廷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宫女。”
冯远极力掩藏自己对太子的担忧,可回话时还是哽咽了几声。
“那太子喊的是谁?不是他相好的小娘子吗?”景元帝觉得晦气,世上除了自己的女儿以外,再也无人能配得上雪姬这个名字。
“儿臣好像记得,勇毅候府的崔二娘子是叫雪姬这个名字。”
朱洵冷不防接过了话,他在宫外的大觉寺远远见过未来皇嫂崔雨嫣一面,他对这位崔大娘子一见钟情,这次正好碰上了机会,可以改变父皇为东宫指婚的意向。
“崔雪姬?”
景元帝陷入沉思,不光连名字是一样,姓氏也是一样的。
他一拍额,想到这位勇毅候府的崔二娘子也算是自己的女儿。
沈皇后曾说阮氏卑贱,因为阮氏为人妾室。
景元帝心中闪过一念,那就让沈皇后最牵肠挂肚的女儿也为人妾室,也做卑贱的人好了。
“冯远,你代朕拟旨,册崔玳次女崔雪姬为东宫选侍,等太子大婚后,便抬这位崔二娘子入东宫伺候太子。”景元帝又低头思索了片刻,叹气道:“算了,太子懦弱无能,不堪大用,还是别耽误人家的好女儿了。”
毕竟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身上流淌了自己的血。
如此高贵的血脉传承,景元帝深觉太子不配。
“父皇,儿臣斗胆一问,皇兄未来的太子妃一定出自勇毅候府崔家吗?”朱洵望着太监抬走昏迷不醒的朱烨,皇兄如此不受父皇待见,来日崔大娘子嫁给皇兄,一定会吃许多苦,他不想她吃苦,他喜欢她。
“是皇后定下崔家女做太子妃。”
景元帝明白沈皇后的用心,她想自己的女儿成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这份心思现在应该不同了。
因为沈皇后自以为将得一个小皇子,但她不知自己孕中饮食被齐贵妃命人动了手脚。
这是他授意中山王妃沈氏挑唆齐贵妃做的,当是一报还一报了。
当年是沈皇后害得齐贵妃生下病弱的朱洵,现如今她即将诞下的小皇子,也要遭遇相同的劫难。
景元帝认为自己很公平,他没有偏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给了沈皇后中宫之尊,也给了齐贵妃专房之宠。
再让这两个女人为他斗得死去活来。
她们都太老了。
一点也配不上自己。
尤其是齐贵妃,年轻时有多像阮氏,如今青春不在,她眼角添了细纹,简直毁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不怪他喜新厌旧,实在是年轻鲜活的肉.体太过于美好,是个男人都会选十八的,而不选齐贵妃这样的半老徐娘。
景元帝似乎看穿了朱洵的心思,他不喜“兄友弟恭”四字,他认为这是违背人性的,至少在皇家,这是违背人性的。
“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