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严宁几次尝试开口,却都被沈墨打断了,“你等会儿只管看戏,不要开口。”
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阎王依旧带着那张面具坐在了中间的座位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鞭子,前面跪着一个人。
竟是郭梁。他虚弱地跪倒在地,身上满是鞭痕,双目紧闭,像是一个肉饼。
严宁看了他一眼,随即感受到来自阎王幽暗的目光,就立马低下了头。
一个冰冷森寒的声音幽幽地从前面传来:“这个人你们两个可认识?”
沈墨低头回复道:“认识,他是百里铺的掌柜,郭梁。”
“知道他为什么跪在这儿吗?”
“不知。”
“他昨晚跑来说了一通可以提升冶铁产量的法子,我觉得很有意思。”
沈墨赶紧奉承着说:“那,那不是好事吗?其实我们也刚好想出了可以提高铁强度的办法,正想告诉您。”
阎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墨,似乎在判断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开口道:“你先说。”
“我们目前使用的都是生铁,强度都不算好,如果能将熔化的生铁液与熟铁混合灌在一起,或许可以生产出硬度高、性能好的钢。”
“嗯,可以一试。”阎王挥了挥手,让人把郭梁抬了下去。
沈墨瞄了一眼,这人已经没有了意识,怕是很难活下去了。
“你们知道,他提出了什么建议吗?”
“不,不知。”沈墨还扭头看了一眼严宁,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可是不知怎么,阎王的眼光似乎要穿透他二人的脑子,那气势瞬间令严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终于,森冷的声音似乎变得软了些,阎王拂袖道:“罢了,你们走吧。”
他二人赶紧逃离了阎王殿,回到小楼后,立刻把门关的严严实实,虽然没吃早饭,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严宁的目光带着一丝深沉,她背对着沈墨轻声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昨晚郭梁在窗外偷听。”
“没错。”
“你故意说出以流水之法鼓风,让他去向阎王邀功。”
“没错。其实,你现在也应该猜到了,不是吗?”
是啊,她也猜到了,他们自打进来后,已经悄无声息地在鬼镇转了好几圈,仍是没有找到进出的门路。若是陆地上行不通,天上行不通,便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地下有暗河流水,或许这才是鬼镇真正的秘密。
可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直接说一定会收到阎王的猜忌,所以为了证明这个猜想,他将此法故意说给在窗外偷听的郭梁。此人急功近利,一定会第一时间报告给阎王邀功,如果他出事了,则证明了关于流水的猜想是正确的。
果不其然,阎王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却什么都说了。
真是好计谋。
她知道郭梁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不至于坏到必须死的地步,心里略微有些不忍。
沈墨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道:“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不要忘了咱们来此的目的,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真正救下鬼镇里许许多多无辜的人。”
严宁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的担心不只是因为他,而是……”
她沉默了,倒不是有多心疼这个人,只是阎王如此急切地要提高铁的产量,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么多铁的?
难道是!
“糟糕。”这个未出口的答案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沈墨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紧张,“想到什么了?”
严宁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她拉住沈墨,小声地贴在耳边说:“你有没有想过阎王为什么非要想尽办法提高铁的产量,他到底要做什么?有没有可能是用来制造武器?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