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恰似和谐,到了宴席正厅,哪怕范波再不愿意,也得与丁晖褚凡他们同桌而席。
范波的全名是波波两字,不只是范波本人,连范向盟夫妇也觉得这是个过于随意的名字,出现在国公府子弟身上实在是可笑了些。
但这是范家老太太亲自取的,原因也很荒谬,只因为小孙儿出生之时大腿和手臂之上的胎记与老太太年少时养的狸奴一模一样,而那只狸奴就叫波波。
老太太甚至都不愿只把波波作小名,最后族谱之上在一堆“正”字辈中范波波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而作为先帝的亲姐妹,家中也没人敢忤逆这位悌真长公主。
从小范波波顶着这个名字在家中受尽祖母偏爱和兄弟姐妹关怀,但在登阳同龄孩童公子中却不知遭受了多少的嘲笑,其中最为过分的就是以丁晖为首的一众纨绔。
但范波波并不如他名字那般可爱软性,他骨头硬得很,在某次丁晖的嘴贱之下,他实在忍无可忍,揪住丁晖就冲他头招呼,丝毫不留情,周围人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丁晖已经晕死过去,范波波也破皮流血全身挂彩,场面可以算是两败俱伤。
“以后只准叫我范波。”
范波波留下一句耍狠的凌厉宣言,独自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范府。
据说当时那条街每隔几步都有范波的滴血。
这件事最后闹到了先帝面前,但范波波有长公主护着,再加上本就是丁晖出言不逊在先,最后也只不过是互相赔了些药材,甚至库房中的好东西长公主也不愿给,自家孙儿伤成那个样子难道还想让她范府去赔礼道歉吗?
那时候褚凡还未曾来京,这段往事现下在登阳公子圈中也没人再敢提,因着一旦提起,不仅要重讲范波波的名,还会重提丁晖这十几年最窝囊的一段经历,他下巴处的短疤就是那时被范波打出来的。
何况当初文顺伯府在先帝处并不得脸,而今却已经是永光帝的左膀右臂,更是没人敢再老虎脸上摸胡须。
不过褚凡虽不知道,但他一直从善如流,跟着众人一同唤其范波。
“范波兄弟,知晓你来,我特地去水天酒庄抱回来一坛十年份甘韵。”褚凡让人将酒奉上,范波却只干笑两声,干巴巴地感谢,“多谢。”
褚凡将酒推至其身前,疑惑且真诚,“怎么,这不是你在水天酒庄最常喝的品类吗?听闻你在西边坊间租了个院子酿酒,不知是否有甘韵的风采?若是酿成可不要忘了带兄弟们去尝个鲜。”
范波瞪着褚凡面色不善,这些话明面上彰显他们关系好,实际上却是在给他挖坑。
谁不知道他长兄范正明最讨厌这些声色犬马酗酒作乐的纨绔行为,现下在他长兄面前提他不仅喝酒还偷偷弄自酿酒,真是黑心笑面虎。
“褚兄说笑了,我哪有功夫去酿酒?”范波偷瞥一眼自家兄长的脸色,“我日日修学功课都来不及。”
“是吗?”褚凡失笑挑眉,“崇怀书院确实离西边坊挺近的。”
范波被这一激,倏尔站起身,“褚凡你!”
“好了!”范正明将酒杯搁置于桌,“来这儿是为褚老太太贺寿,不是让你来发少爷脾气的。”
“大哥,我......”范波只好乖乖坐下。
盛宴在即,满厅宾客,热闹且嘈杂,他们的针锋相对只是过耳即忘的小插曲。
若是丁照在此,只怕场面会更混乱些,不过男女分席,且以屏风隔断,便各有各的热闹了。
女眷这边的首座自然是褚老太太,与之同席的太太夫人们就是如今登阳除了后宫中的娘娘公主们地位最为尊贵的女人。
而作为在陛下面前露过脸的爱卿之女丁照,若是想也是可以与老太太同席的,但这登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宴会中,只要奚望参加,丁照是必然要与之同席而坐的。
不为别的,就为女中豪杰冠军夫人,以及奚望与众不同的女将之性。
丁照崇拜奚望的母亲,也喜欢这位总是被人诟病礼仪行事的边城姑娘。
只是哪怕是为奚望解围,因着她的刻薄高傲以及从不留情面的说话习惯,奚望从未感受到过对方的友好。
再加上妹妹奚硕并不受丁照的待见,于是奚望听到关于丁照的评价都无外乎骄纵嘴毒、高傲冷漠之类,几次接触下来奚望觉得她应该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同龄女子。
比如今日各家闺女上前祝寿,丁照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最大的反应就是冷笑。
唯一敢与之别苗头的德妃亲侄女程岚景特地绕到丁照面前,头上珠翠步摇微晃,举杯敬酒,“妹妹总说自己乃登阳贵女中文之第一,怎么在褚老夫人的大日子却不做那领头人了?难不成给褚老夫人写首贺诗很为难?”
说起这“文第一”,奚望就有些笑不出来,也不知道这丁家小姐有什么毛病,自夸就算了还非要带上她,当初用一句“登阳贵女的文武首”来形容自己和奚望,弄得许多闺秀将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