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种族——神与魔,如同阴阳两面,两族气性相斥,互相仇视,终于在两千年前彻底打破了堪堪维持的表面平衡,硝烟四起,生灵涂炭。
战火持续了快将近千年,天地间混沌不堪,死伤愈来愈多,两族愈打愈发凋零,神族到最后只剩下羌离和洛神两族,而魔族之王九头魔龙仍未被杀掉。
为彻底终结魔头,避免神族消亡,两族长老商议,羌离族和洛神族联姻,用禁术蕴养两族诞下的神胎,作为终结魔头的利剑。
被长老们选来联姻的是两族仅存的骄子——慕君衍和姜云,两人果真不负所望,诞下一女,便是慕云栖。
她自娘胎里就被用禁术蕴养,生来灵力强横,族人们将她当做希望,也将她当做兵器,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也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上战场。
初次上战场厮杀时,她被那群骇人的魔物吓得拿不稳剑,跌坐在地上,一名族人为了救下她,被一头魔狼撕咬成两半,身体化作烟雾散开,他的血液就那么全部洒满了她的整张脸,烫得惊人。
她巍巍颤颤地想要捡起那名族人掉落在地的玉佩,魔狼利刃劈爪而下,一道凛冽的剑光瞬间而至,正中心间,魔狼痛苦哀嚎,声音凄厉尖锐,刺得她脑仁生疼,随后它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住了她的腿,又很快化作烟尘散去。
待她从头疼中缓过来时,慕君衍已将那枚玉佩踩了个稀碎,她尖叫出声,疯了一般地去扒开慕君衍的脚,哭喊道:“你走开!这是蚩厉的娘亲留给他的东西,你走开!”
“他已经死了,留这么个物件还能有什么用?”他睨着慕云栖,将她一把拽起,冷冷说道:“你还记得你手中的剑是为了而存在的?是为了保护像他一样的族人,可你做了什么,你因为害怕扔了剑!所以他才会死,慕云栖,你要记住,他是因你而死!”
他是因你而死……
因你而死……
而死……
这句话像一个诅咒,盘旋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慕君衍将她带回了天星神山,扔进禁室之中,连同她的剑也一道扔了进来,他说:“什么时候拿得稳剑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出来。”
禁室之中的光源,只有从天顶投下来的那一缕微光,她蜷缩在黑暗里,那把泛着冷光的剑被她踢到了一旁,起先她也会哭喊与嘶吼,可是声音传不出去,全部闷在了石壁里。
后来她不哭也不喊了,发起了疯,不停地踢打抓挠石壁,常常十指鲜血淋漓,骨肉断裂,可伤口很快就会自行痊愈,她不停地抓挠,指骨不停地断裂,愈合,断裂,愈合……
整片石壁上尽是她抓挠留下的血痕,她终于感到了累,瘫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铁锈般的血腥味钻入鼻尖,她双目干涸,红血丝漫布,再哭不出一滴泪来。
她的剑依旧泛着冷光躺在那缕天光底下,她看见了剑柄上一抹细微的红色,像是一条红丝线,她像是看见什么重要之物,拖着疲累的身体爬过去,她将剑柄搭在手心,这才看清,剑柄上缠着一圈极细的红绳,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蚩厉给她缠上的。
蚩厉自她出生起便在照顾着她,伴着她的时间比爹娘都要长,在所有人都在关心她有没有练好剑术,修为有没有精进时,只有他关心着她有没有饿着,有没有渴着,有没有睡好。
她看他常随身戴着一枚玉佩,便问他玉佩的来历。
他告诉她,这玉佩是他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的娘亲很厉害,斩杀过许多魔物,但还是不幸死在了战场上。
他说,战争很苦。
说完低下了头。
战争当真很苦,逼得人骨肉分离,逼得生灵无可安身立命。
慕云栖知道他很伤心,想要安慰他,他摩挲着玉佩,过了一会抬起了头,笑着对她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殿下在,殿下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结束战争。”
他是如此信她。
于是,她向他承诺,她会终结这场战争。
出征前夜,她心中忐忑,看了眼窗外血红的星海说:“蚩厉,你说的星海那样地美,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
“那我画给殿下看。”
画中的星海便是慕云栖给江城看的那般,她自出生时便是无尽的战乱,从未见过真正的星海。
她看着画中的星海问:“蚩厉,我答应了你会终结战争,可我却在害怕,你会怪我吗?”
“怎么会呢?会怕是人之常情。”他在她手腕上圈了一圈红绳,说:“红绳保平安,殿下定会平平安安。”
慕君衍看见了,一把扯断了那条红绳,红绳勒伤她的手,她看着手腕上的红印,征征地问:“蚩厉,我还会平安吗?”
蚩厉心疼,揉着她的手腕说:“会的,殿下一定会平安,我会一直陪着殿下。”
原来他把红绳系在了她的剑柄上,原来他换了她的平安。
她浑身颤抖起来,肩头抖动得尤为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