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官清俊而标致,嘴角带了一点浅笑,显得眉眼更加张扬。
苏辞晚根本不敢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眼睫微垂,手心也微微渗出了汗。
“一瓶水而已,没什么。”
卓亦笑了笑,“那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了。”
他把那瓶喝了一半的水随手塞进背包,转身去了另一边的书架。
苏辞晚捧着那本《月亮与六便士》,等那个高挑的身影彻底走远,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背靠上书架,把那本书轻轻按在胸口。
真好,她的月亮,离她又近了一点。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情绪太过起伏,晚上躺在宿舍的木板上,苏辞晚久久都没有入睡。
她住在下铺,宿舍的木板床年久失修,她怕吵醒别人,翻身都得小心翼翼。刚将身体转向靠过道那侧,黑暗中,她忽地对上了一双发着幽光的眼睛。
她心头一跳,还以为宿舍闹鬼,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汪雨珊站在她床前。
汪雨珊睡在她对面,苏辞晚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注意对面的动静。胸口砰砰直跳,她后怕地小声道:“雨珊,你干嘛呀?”
宿舍和走廊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隐约透进来的一点月光照在汪雨珊脸上。不知是不是苏辞晚的错觉,她似乎在汪雨珊眼底看到了一丝水光。
“我……上个厕所。”
女孩的声音犹豫。
“你要去就去呗,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
苏辞晚裹着被子坐起身,仰头看着她:“你是不敢去阳台,要我陪你吗?”
汪雨珊沉默两秒,摇了摇头。
“不用,你快睡吧。”
“行,那我睡了。”
苏辞晚不疑有他,又裹着被子躺下了。这么一折腾,她那点困意反而上来了,脑袋刚沾上枕头不久就进入了睡梦中。
早上,天还没亮,宿管阿姨吹起床的哨声就响了起来。苏辞晚睁开眼,半点都没犹豫地下床穿衣、洗漱。
乍暖还寒的季节,室内的玻璃上都结了一层水雾。苏辞晚洗完脸,把毛巾挂在挂钩上,从阳台回到宿舍,听到周莎好奇的声音。
“雨珊,你涂的是什么呀?保湿霜吗?看起来好高级。”
汪雨珊坐在书桌的小镜子前,脸色不太自然地嗯了声。
“这个涂上去脸白了好多。”
周莎性格大大咧咧,随手拿起她桌上一个护肤的小瓶想研究,发现是全英文后顿时苦着脸放下了。
“你家里人真好,还让你买化妆品。”
她要是敢把心思放到打扮上,得被她爸妈骂死。
汪雨珊尴尬地笑笑,“也不算化妆品吧,就是一些保湿、遮瑕的东西。”
她看到苏辞晚进来,略显僵硬地岔开话题,“晚晚,你用过这些吗?”
苏辞晚摇了摇头,她一向素面朝天,对化妆品一窍不通。
“你皮肤白,也用不着。偶尔保湿一下就可以了。”
周莎把罐子拧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去拿挂在床头的外套。苏辞晚经过她身边,忽地瞥见她耳后露出自然肤色的地方有道细细的红痕。
苏辞晚微微皱眉,“雨珊,你耳朵后面,好像有点红……”
汪雨珊身形微僵,迅速把外套穿上,把宽大的羊羔领翻出来,遮住自己的耳后。
“应该是蚊子咬的吧,没事。都弄好了吗,该去食堂了。”
苏辞晚点点头,出了宿舍,汪雨珊脚步很快,一个人走在长廊前面,周莎揽着她的胳膊,有些不解:“这才四月呢,哪儿来的蚊子?”
苏辞晚心底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出缘由。她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周莎的手背。
“可能不是蚊子,是其他的小虫呢。”
今天是语文晨读,按惯例,在陈燕没来之前,苏辞晚要在讲台前领读。刚当上语文课代表的时候她很不适应这项任务,声音也小,她已经能自然地站在讲台上,带着所有同学一起读书。
“锦瑟李商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沧海月明珠有泪……”
读到这一句,她习惯性地抬头扫视下面,发现后排的付蔓竟趴在桌上睡觉。
铃声已经响了,陈燕随时都会进来。苏辞晚扫了眼正在读书的其他人,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付蔓身旁。
她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付蔓,醒醒,现在是早读时间。”
“烦死了……”
付蔓一脸不耐地抬起头,她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似乎昨晚没怎么睡好。看到是苏辞晚,她脸色更差了。
“老女人又不在,你管我干嘛?”
她是靠关系转进二班的,陈燕当初收她收得不情不愿,也不像别的科任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