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自欧冕流继任将台岭尊位开始,他便极少在外露面,但仙门中关于他的传言从不会减少,其中一个便是他成为尊主后性情大变,一夜间从文武双全的谦谦君子变成了威严可畏、气势逼人的一代掌门。
南星走近,心有余悸道:“可真是吓死我了!元锋仙尊的威严果然名不虚传,光在旁边看着,我的腿都发软了。”
若璃看了一眼南星,想起他当初畏惧西畴双剑的模样,便笑道:“师尊待人很好的”
杜仲指了指他怀中的锦盒,问道:“怎么今日是你生辰吗?我怎么记得应是十二月。”
若璃将锦盒收好,撇开头道:“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看来又是趣事一桩。”林梵跟着苏沂走来,听到他们的谈话,慵懒地插了句嘴。
打趣若璃是若瑜一贯爱做的事,他笑道:“因为他小时候第一次见我过生辰,便也闹着要一起过。明明还差大半年,非要缠着父亲答应他。”
南星道:“那十二月还会再过一次?”
“聪明!要不然怎么说若璃精明呢?”
若璃无语,不满道:“老爱拿小时候的事嘲笑我,那时候我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嘛,也算得上情有可原。”
川红台的仙门道友没了围观的兴致,渐渐散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若璃倒是捕捉到一位天和紫府弟子的身影。他用肩肘撞了一下若瑜,倒不是让他闭嘴,而是心怀不轨地笑着,用扇子指了指那小道士。
其他人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也跟着看了过去。若璃也不解释,直接向那人走去。
“将台岭欧若璃。”他躬身行礼道,“冒昧打扰道友,可否借你腰间的流雪一观?”
虽然仙门中不缺乏瞧不上若璃出身的,自恃身份的世家更胜,但明面上还是要礼数周到。况且如此冒昧地借剑,而这剑又产自将台岭,难道说这剑有些古怪?
“道友还请不要见怪,若璃他只是想检查一下此剑的铸剑印记而已。”若瑜走来,道出若璃的来意,好让对方放心。
得到允许后,若璃握上剑柄,才出刃一尺就朝若瑜使了一个眼色。拔出长剑,日光下剑锋生寒,尽显肃杀之气。
“当真好剑!道友运气不错,得了将台岭铸剑大师的出师之作。”还剑归鞘,他将剑递给天和紫府那位小道士,“听闻贵府的雷击桃木剑甚是了得,我还以为府中弟子都是配以雷击桃木剑呢。”
那日碰见青戈,他腰间配的正是雷击桃木剑。雷击桃木难得,用之除邪威力强大,能制成木剑的木料更是难得。况且若璃身为将台岭的高阶弟子,怎么会不知道门下出产的仙剑都流转到哪些门派?这分明是他在打探青戈的身份。
“若璃公子有所不知,雷击桃木缺天时地利之一而不可得,怎会寻到如此大量的木料来制剑装配所有门生?”这道士脸上显然流转过一丝不快,“弟子中配有雷击桃木剑的,不过一人罢了。”
若璃轻摇折扇,笑道:“看来他当是道法深厚,在贵派中很是了得。”
道士身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轻蔑道:“一个火夫罢了。”
若瑜本只是在一旁看戏,听到这倒来了兴致,问道:“此话怎讲?”
“不过是小辈间的玩闹,师尊还在等我们汇合,就不奉陪了。告辞。”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璃低声嘀咕道:“火夫?是指玄晖烈火吗?”
“我没看明白,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尹南星闷闷道。
“我说他精明,他嘲笑我是大师呢。”若瑜摊摊手,“他这小子哪肯吃半点亏?”
“南星你没瞧见印记?那把剑是若瑜铸造的。”若璃笑道。
苏沂温声道:“我只听闻将台岭出产的仙剑,在剑成时会被铸剑师刻上印记以证真伪,可位置不尽相同,因而难以仿制。你们这个年纪就能铸剑,倒是让我很是意外。”
“旁人自然是不行的,可若瑜行。”若璃合上折扇,认真道,“师尊教我们铸剑,需要依次铸成迎曦、春冰、遗星和流雪,不然就不算合格,就得天天关在铸剑台。师哥聪颖,不过两年就产出仙剑三十把,尤其是难度最大的流雪,他竟一口气炼制了八把。”说着还慢慢鼓起掌来。
杜仲佩服道:“不知这是否意味着若瑜已经成为优秀的铸剑师了?”
“如若不然,他铸造的仙剑又怎会流通到市面上?”
“还敢打趣我?”若瑜歪头警告道。
林梵觉得有趣至极,追问道:“若瑜的印记是什么?你怎么一眼就瞧得出来?”
若璃浅笑,压低了几分声音道:“他把剑格处六云纹的一处纹饰改成了火纹。”
“还敢说我?”若瑜见他继续作死,故意道,“来这儿的第一天,我可是瞧见你铸造的流雪了。”
尹南星:“若璃你反而没认出自己铸造的剑吗?”
若璃确实不知道,也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