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了几日,今夜终是见了皎洁的明月,洒下缕缕清辉,却又显得几分孤寂。
白日里,青轩除却外去打水为林嘉宁净侍了身子外,一直守在床边。
正子时。
青轩看着依旧睡着的林嘉宁,也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
再有半个时辰,今夜便过了。
桌上备好的热水早已凉透。
坐着久了,身子有些麻,她正欲起身揉揉,却瞥见床上的人似乎醒来了。
“姑娘?”她试探着唤道。
床上的人原本半掩的眸缓缓睁开,朝她轻轻应了一声。
青轩神情激动,压着声音说道,“姑娘,您终于醒了!”
随后便问,“奴婢扶您起来?”
见林嘉宁颔首,便走近,扶着她倚靠在床头。
林嘉宁问,“现今我们在何处?”多日未言,她嗓音有些沙哑。
方才,她脑子有些恍惚,所以并未出声,这会儿才清醒些。
青轩回答,“这儿是芜县的一个医馆,名为华医堂。”
她随后又说,“离那日已过去十日之久。”
林嘉宁一怔,喃喃自语,“竟过了这么久。”
青轩将她的被子理了理,然后说,“奴婢先给您倒壶热水来吧。”
林嘉宁点点头。
待她喝了水,嗓子的不适感稍缓,青轩便将近日所发生的事儿一一说了,但她将林嘉宁的病与外边的谣言瞒了下来。
公主的病还未好,她不愿她忧思过多。
见青轩说完还要守着她,林嘉宁连忙拦住她,“现在没有事情,你快去歇着吧,别把身子给熬坏了。”
青轩只得作罢,叮嘱说,“奴婢就睡在外间卧榻上,姑娘若有事,唤一声,奴婢便来了。”
林嘉宁催促,“快去吧。”
待青轩离去,林嘉宁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缓缓阖上眼眸。
纵使睡了这么多天,她还是生出了几分疲惫之感。
方才青轩唤她姑娘,她有一瞬的怔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县,身边并无侍卫,公主这一身份难免会招来祸端。
这客房陈设简单,外间与里间只隔了层纱帘。
此刻纱帘微动,林嘉宁正闭目养神,并未察觉。
暗处的离生看着靠在床头的少女,眼眸微动,似是想到什么,刚要动作的身形顿住。
竖日一早。
一缕微阳透着窗,零零散散的洒在床边,伴着阳光,粉尘在空中飞舞,倒有几分灵巧之姿。
床上林嘉宁悠悠转醒,她撑着身子起来,轻揉了揉眉心。
昨夜她迷迷糊糊入眠,后来大抵是青轩扶她躺下的,她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她轻轻叹息,昨日急着让青轩去歇息,倒是忘了她的伤势如何了。
房门处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思绪回笼,林嘉宁转头看去。
正是青轩与萧娘。
青轩将手中汤药放下,走到床边向林嘉宁介绍道,“姑娘,这位是华医堂掌柜的,也是堂中大夫,萧娘,医术十分高超。”
又朝萧娘说道,“这便是我家姑娘,木寻安。”
林嘉宁眼中黯淡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向萧娘浅浅一笑。
寻安,她的乳名。
皇室中人向来以长幼与封号相称,其尊贵的名讳嫌少会提,乳名也只是亲近之人所唤。
更遑论林嘉宁这乳名几年未闻,除却青轩与青苏外应是无人知晓了。
萧娘向她颔首,随后开始为她把脉。
她淡声道,“木姑娘脉象已稳,还须得喝下七日的汤药,方可见好。”
林嘉宁,“多谢萧大夫。”
萧娘淡了,“唤我萧娘便可。”
她向青轩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去了。
林嘉宁,“这汤药……”
青轩,“姑娘有所不知,您前些日子高烧不退,昏迷多日,喝些汤药也会好一些。”
林嘉宁,“高烧不退?”
青轩笑,“是啊,当时可把奴婢吓坏了。”
说话间,汤药渐凉。
林嘉宁看着眼前这碗汤药,神色不明。
待她喝了汤药,将唇边药渍拭净,便问,“你的伤如何了?”
那日她未来得及观她的伤势,便被那人打晕,现今看着青轩可随处走动,也知她伤势应好,但还是得询问一番,她方才安心。
青轩眼帘半掩,看不清其中神色,她收拾着碗勺净布,闻言抬头笑了笑,“姑娘放心,萧娘帮奴婢医治过了,奴婢伤的轻,已好全了。”
林嘉宁点点头,方才安下心来。
待青轩洗了碗再上来时,便见林嘉宁双眼无神,呆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