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着急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先跟上。俩条腿跟上俩轮子的,刘君谦一路拉着弟弟,跑得呼哧带喘,差点跑岔气。
见那几辆自行车骑进了柳树庄,刘君谦和刘自牧同时皱眉,有了不好的猜测。
刘君谦和弟弟放缓脚步,远远跟着。
庄里来了一群陌生人,打头阵的还是一辆绑着红绸的新自行车,这辆车上的妇女,一看就不简单,现在谁能不过年不过节,穿整套新衣服,还配小皮鞋。后面四辆自行车后座上,有收音机,有半扇猪,有礼盒装的饼干和一整袋面。
如此招风,进了柳树庄,无论那五辆自行车去哪,他们都能找到。
刘君谦目测,那袋面得有十斤出头,只多不少。
“二弟,你说这回这媒人是要去哪家提亲?”刘君谦问得小心,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怕二弟会暴怒,但新自行车上的那婶子的牙,和他之前在国营饭店见到的那对兄妹的龅牙,简直一脉相承。所以这么大阵仗,可能是那个大他们好几岁的姐姐来给二弟提亲的。女同志向男同志提亲,招倒插门才这么干。但很奇怪,来了五个人,一个媒人,一个中年女同志,还有三个大小伙子。但在国营饭店见过的朱家兄妹,一个都没来。
刘自牧看大哥那滴溜乱转的眼睛贼兮兮却又十分心虚表情,不用问,没憋啥好事,那事还可能和他有关。
那就憋着吧。
“大哥,他们往南边走了。”刘自牧拽着大哥,顾不得脚疼,加快脚步,心里的不好预感加重。
刘君谦看着往南骑的自行车队,已经开始想如果这群人真是来给二弟提亲的,他要怎么带着柳树庄娃娃军,把这群人打得屁股尿流。
被这阵仗吸引的庄里人,忍不住站在地头多望两眼,但没聚在一块看热闹。
现在换了新的大队长,抓生产抓的紧。
偷懒看热闹就是被抓住了,是真的会被扣公分。
但大家服气,因为杨家人也被扣过公分,大家伙都一样,那就没啥计较。
现在队里活多,有了副业,得快点秋收完,接着弄咸鱼。
还有手编呢,杨大队长说了,弄好了,年底就能见着钱。
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别的大队公分换钱多。
朱叶没得到想要的围观,只好悻悻地继续往南边骑。
钱建国干活的那片地,就在路边,看到自行车上有个人他见过,想跑去地头打招呼,才迈偏两步,就被身后的刘青青盯上。
刘青青这次没动嘴,只是当着钱建国的面,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只苞米叶上的灰蚂蚱,面无表情地捏着蚂蚱的翅膀,往另一只手肘上一撞,蚂蚱脑浆破裂,不再蹦跶。
钱建国莫名心慌,这一刻的刘青青突然变得狠戾阴森。
钱建国察觉刘青青的注视,看向刘青青手肘上还沾着的乳黄色膏状物,心肝颤了颤,低头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蚂蚱尸体,整个人都不好了。
脚一歪,摔到了打成捆的苞米秆上。
一只手撑地站不起来,那就两只手,钱建国先跪爬再站立,后面好几个婶子亲眼目睹了钱建国的狼狈。纷纷回想,是从什么时候钱建国变怂的,好像人只要一认怂,只会越来越怂。
等钱建国站好,刘青青淡定地把手肘上的膏状物用手指擦掉抹在旁边苞米叶上,然后转头回去接着掰玉米。
一边掰玉米一边低头偷笑,原来演狠人吓到人的感觉,如此刺激。
她当鬼的时候,见过道上的大哥耍狠,用问候你吃饭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想死。表情要淡,手上要狠,就算你回家抱着媳妇哭吓死宝宝了,在道上耍狠时,捅人一刀,或被人捅,都不能显出来自己怕。
刘青青低头掰玉米。
继续干活再也没心思去找熟人攀交情的钱建国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他总觉得刘青青掰下来的不是玉米,而是他的头。
他有理由合理怀疑,刘青青可能疯了,或疯起来真的会杀人。
这边,刘家小哥俩已追上那五辆自行车,果然是来找他家的。
刘君谦拉着弟弟平趴在地上,用眼前几根早就黄掉的草当掩护。
刘自牧皱眉,这能挡住谁。
人家一回头就能发现他俩。
刘君谦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谁会想到有人会不嫌脏地平趴在地上。
刘君谦把打算站起来的弟弟拍平,“别动,咱们先看看。”
刘自牧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那五辆自行车明晃晃地停在他家门口,那三个大小伙正凑在一块不知道在说啥,但很明显,是右边俩个一起恭维着左边那个,龅牙大婶踮着脚隔着大门正打量着刘家三间黄泥房,身边那个嘴一直没停的,正是他和大哥在国营饭店见过的媒人。这组合,不是来相看就是来提亲。
刘自牧看着那群人发呆,肩膀突然被拽了一下,这才发现大哥这是已经爬到前面偷听了会儿,又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