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想着你和小陆都谈了两年……他可是刚升上税务所所长啊,条件这么好的青年才俊,你不抓紧把他圈住,其他女人可就苍蝇扑血地来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陆子帆。
徐楚想着这个名字,大脑有一瞬空白。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从哪一刻开始失以毫厘,以至于如今差以千里。
她相信陆子帆喜欢她。
但她也确定,这样的男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其次是权力,地位,他的父母。几个顺位下来,才轮到她——一个小他几岁,相貌姣好,性格温顺,家境尚可的适婚女人。
坐在这位置上的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换成别人。
徐楚无法向母亲吐露这份完美爱情背后的怪异感。
她所知道的只是,当她坐在密闭的奥迪车里,她常感到水溺的窒息。
“我明天还要上课,先回房备课了。”
徐楚放弃解释,趿拉着拖鞋进了卧室。
她关起门,打开台灯,伏案低下头,轻轻揉起发疼的太阳穴。
书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响起泉水般灵动跳跃的电话铃。
徐楚望了眼屏幕,是个云城本地的陌生号码。大概又是什么教辅机构的推销电话。
她正为陆子帆的事烦心,压根不想和陌生人通话,但又没有拒接来电的习惯,便任由电话铃催命般响着,自生自灭。
此时,林琅握着手机的手掌心微微发热。
又是一个值夜班的晚上。
他坐在办公室里拨出徐楚电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疯了。
嘟、嘟、嘟。
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提示音如棒槌敲打他的神经。
明明白天才见过面,吃过饭,他所想象的画面都化作了现实。
但人的欲望总是会被越撑越大。
他已经不能控制每天只想她一次——当林琅很久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嘟声戛然而止。
停顿了一秒,电话那头的人有些迟疑,“喂?”
林琅答的飞快,“徐小姐,是我。”
“林警官啊。”
他听见徐楚轻笑起来,“是不是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林琅头脑一片雾障,根本来不及编排要说的话,“还没有这么快……但是也快了……”
他在说什么?!
“哦。”徐楚的声音仍是不紧不慢,“你今天值班吗?”
“嗯。”
徐楚问,“忙吗?”
林琅说,“还好。你呢?”
“我?想工作,又不想工作。”
他听见她翻动书页的沙沙声,说:“那就别工作了。”
“不工作干什么呢,跟着你去捉坏人?”
林琅终于放松地陷进靠背椅里。他翘起二郎腿,随滚轮转动起来。
他们这次是真的……在扯淡了。
“好啊,你跟在我后面举着执法记录仪,就跟拍纪录片似的。”
徐楚噗嗤一笑。
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杨小江从外面走进来喊他一声。
“林琅,今晚去捉嫖/娼,走不走?”
林琅将手机扣在胸前,扯嗓喊了句好,说完又贴回耳边,听着徐楚近在咫尺的声音,仿佛在他耳际轻吐温热口息,“你要去酒店突击检查了吗?”
他低声笑起来,“嗯,一到晚上就有人不安分。”
徐楚的嗓音不扬不抑,慢慢说话的时候其实很有磁性。
“那,祝林警官捕猎愉快。”
捕猎。
他玩味着她的措辞。原来让所有人叫苦不迭的深夜出警可以被形容得如此浪漫。
“希望如此吧,”林琅将手机屏幕贴得更紧了,“那……我先挂了?”
“注意安全,拜。”
她回的干脆又随意,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关切。
几秒后,她挂断电话,林琅耳边恢复了现实的杂音。他放下手机,屏幕上渗出一圈汗渍。
很快,林琅、杨小江和两个同事一起出发,前往市中心的威斯汀酒店。
“嫖/娼让派出所民警去抓不就好了,喊我们做什么?”
林琅坐在副驾驶位,一边问,一边扭开晚间音乐电台。
热门情歌如银瓶泄水悠悠流出来。他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听得很惬意。
杨小江开着车,余光扫过一脸悠然的林琅。
“因为卖/淫的是个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