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过，沉香提出想与杨戬舅甥二人单独谈谈，杨戬也点头应允。然而眼下，原本鼓起勇气想和舅舅谈下人生的沉香，还是怂了。而看见自家外甥一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杨戬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劈华山的时候连带着把自己的智商一起劈掉了。
“你不是有话想和我单独说吗？”杨戬放下药碗，如是问到。
“我……”沉香咽了咽口水，心下一横，可到嘴边的话却还是拐了个弯，“我想问问舅舅，关于……关于封神之战的事情！”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杨戬抬了下眼皮，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道，“你若是感兴趣，有空的时候我让我师父讲给你听。”
“其实，也不是……”沉香讪讪地挠了挠头，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开口，又见到杨戬似乎阴沉了几分的神色，心中一慌，却是脱口而出一句：“舅舅，您讨厌我吗？”
杨戬听罢一愣，他倒还真没想过沉香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随后低笑了一声道：“你是三妹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讨厌你……”
“那你呢？沉香，四公主说的那些你都相信吗？”
四公主的一番话，杨婵会信并不奇怪，毕竟是几千年的兄妹，彼此多少都有些了解，叫她如何不信，而哪吒、梅山兄弟他们自然也是一样。只是，面前这个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被一路追杀，虽然最后劈了华山救了母亲，但现在光是听到别人说的那些事情，就能不恨了吗？
“……我不知道。”沉香老实地摇了摇头，“我爹让我自己找答案，所以我就来问您了。”
“舅舅，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戬被沉香这几句话问得好气又好笑，气是气沉香如今还像个孩子般的直来直去，笑是笑他自己几百年的权谋算计之后却不知如何回答一个半大少年问他的“到底在想什么”。
——他所想的，又怎是轻易就能说出口的？
末了，杨戬才轻叹一声道：“我只有你娘一个妹妹，自然是要保她的。”
“沉香，你既然要自己找答案，就不应该来问我。”
“那个，舅舅，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也不知是不是懂了杨戬话中的含义，沉香飘忽着眼神岔开了话题，“先前玉帝下旨说我推出新天条有功，召我到现在代行司法天神一职的闻天尊那里当个神官……”
“我推脱说母亲身体抱恙，想先在凡间照料她一年然后再上天庭任职，玉帝也同意了。”
杨戬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玉帝召沉香上天庭任职的时候，手上摇扇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而沉香似乎注意到了，便也停下了话头。杨戬见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有多大的本事我自己也清楚，最多就是会耍点小聪明，我怕到时候在天庭丢了……丢了母亲的面子，所以想先来请教舅舅。”
说话间，沉香逐渐抬头对上杨戬的眼睛，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映得那人眼中一片澈然。
而沉香在看杨戬的同时，杨戬也在看他。少年眼中的仰慕和希冀，一如当年湖畔初遇时那般纯净，没有夹杂丝毫其它的情感。半晌，杨戬唇边扬起一个浅淡的笑意，颔首道了一声：
“好。”
……
这厢沉香和杨戬聊完，另一边先前被山鬼吩咐去带小玉熟悉周围环境的龙须虎也回来了。这未来的小两口一见面，虽然小玉因为杨戬的事情不是很想理沉香，但还是架不住沉香的软磨硬泡。
山鬼则在安排好了杨婵他们的房间之后，又转回了杨戬那里，收走空药碗并把他要看的书也一并给了他。
“看书归看书，你可要记得切莫伤神，”山鬼单手托着下颌坐在案侧，拈起铁签挑掉一撮灯花，“你的元神还没完全恢复，经不起折腾。”
杨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但微蹙的双眉却暴露出他所思甚重。
“有时候我真觉得，想叫你休息的话，还是直接打晕你来得有效。”山鬼笑容浅浅，摇曳的烛火映得她眉眼柔和，然而她口中说出的话显然就没那么温柔了。
杨戬不禁觉得背后一凉。
“我只是担心……”
“知道你爱操心，”山鬼没容他把话说完，就出言打断，“但总得先把身体养好了才有操心的本钱，对吧？”
……
相比于天庭，凡间的时间流逝慢了许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养伤，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杨婵毕竟是受封的华山三圣母，不能至置封地百姓不顾，因此在岐山照顾了半月后就和沉香回了华山，顺便也把杨戬的情况告诉在华山留守的梅山兄弟他们。而哪吒一开始还想要上天庭让玉帝王母给他的杨二哥正名，叫山鬼给拦了下来。
“虚名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杨戬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况且，也不能让沉香劈山救母推出新天条这件事，成了三界的一个笑话。”
哪吒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