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表,“去填一下。”
大概二十分钟后,温柠得到一张诊断书。
指导意见:食欲减退引起低血糖,有可能导致晕倒甚至休克,长时间情绪低沉,悲观、厌世、忘性大,暂无明显的自虐倾向。
就诊科室:心理门诊
结论:有(中度)抑郁症状
医生给她开完药,让她去一楼大厅缴费取药。
温柠道完谢,离开。
她走出电梯口,瞥了眼缴费窗口,把药单和诊断书都扔进了垃圾桶。
外面在下雨,她没带伞,围巾裹住小脸,她戴上帽子就飞速跑开了。
—
后来又有好几个夜晚,她撞见烂醉如泥的周野。
瞧见他狼狈卑微到泥土里的模样。
谁还能想到曾经那个张狂难驯、高高在上的周家大少爷,会落魄成这样。
人生真是个迷。
虽然温柠无数次说服自己,他们已经分手了,周野的事与她再无干系。
可每次,每次她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还是会心疼、心软、心有不甘。
他家的门锁仍旧没换密码,温柠一手搀着他,一手输入密码。
周野大半个身子都倾向她,在这个一米八的成年男子面前,温柠的力量显得薄弱,搀他时异常吃力,步履缓慢小心翼翼,但好在能安然无恙地把他带回家。
银色烟灰缸里插了很多烟蒂,看起来乱七八糟。
他躺在沙发,俊脸酡红,外套敞开,内衬T恤往上扯了几寸,露出精瘦的腰腹。
温柠挪开眼,去找蜂蜜。
冰箱里空无一物,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使用过。
于是温柠在某团上叫了跑腿,除了蜂蜜还买了些养胃护肝的药。
没多久,外卖员敲门。
温柠喂他喝完蜂蜜水,拧干温水浸过的帕子,给他擦额头和眉眼。
周野警觉地抓住她手腕,掀开眼皮,内里漆黑一片,像笼罩了层潮湿的山雾。
温柠的身子颤了下。
他劲道倏地变大,温柠疼得皱眉,“周野,你松手。”
也不知道他是醉着还是醒了,甩开温柠的手,长臂一挥,茶几上的水杯掀翻掉在地,烟灰缸也没能幸免于难,咣当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他眼尾绯红,目光却没有焦距,像在说梦话:“一群捧高踩低的狗东西,得意时奉承讨好,跌落后又恨不得踩上一脚……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初我爸的恩情是一点不记得了……”
他扯了扯唇,捏拳苦笑了下,“还要我下跪,说什么父债子偿。”
“我去你妈!”他挣扎着摔下沙发,周身的戾气无人可挡。
他情绪失控时,完全是另一个人。
温柠慌张失措地抱住他腰,哭出声:“阿野,阿野,你别这样。”
少年冷静下来,下巴搁在她肩上,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温柠听到他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野兽的悲鸣。
她的心揪成一团,把他抱得更紧,忽然手指有种黏糊湿润的触感,借着落地灯芒,她看到掌心的血迹。
不是自己的,那就是周野的。
她低头一看,他的手臂被地上的玻璃割伤。
“你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温柠去了他房间,在床头柜找到那个医药箱。
他以前经常打架,受伤是家常便饭。
她拿起药箱,没留意到柜面上还有别的东西,不小心碰倒,转身时才听到咣当一声。
地上一摊污渍,竟然是没合盖的墨水。
上面还躺着一张明信片,温柠捡起来,字迹显然是周野的。
没有幸免于难,飞溅的墨滴模糊了几个字眼。
却并不影响对信的理解。
温柠完全怔住了。
内容暧昧缠绵,这是一封情书,TO后面是两个字,只能看见三点水和一个“宁”。
她捏着这张纸,鼻子有些发酸,瞬间红了眼眶。
回到客厅,周野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血迹染红了衬衫袖子。
温柠坐下,给他上药。
他安安静静的,任由她折腾,难得听话的模样。
温柠给他缠上一截绷带,抬眸时,目光扫过他的长睫。
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轮廓,狭长的眼尾有些红,此时已经收敛了戾气,让人心头发软。
她抿抿唇,“我看到你床边的信,是……写给我的吗?”
少年的目光怔了瞬。
“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的。”温柠凑近,凝着他的双眸。
安静的夜里,视线交汇。
大概是连续数十天的失眠,让她头脑发晕,到了深夜更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