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街口时,莫桐验过表示其身份的金色腰牌后,便率身后几名弟子行了个抱拳礼,与其告别:“我还有要务在身,就与诸位暂且别过了。”
……
对林舜乾来说,从长水街到麓云台短短几百米的间隔,是他走过最难熬的路。
一路上,林舜乾已经受到了不下百次的打量,不明就里的百姓还好,他们的目光顶多带着赞叹和痴迷,而其他知晓皇室进献皇子与云沧宫结交内情的人,经过短暂的愣神后,便将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往他脸上一转,移开时便多了些不明的意味。
林舜乾余光曾瞥到道路两侧身着利落短打的武林中人,看了他一眼后彼此间露出心照不宣的笑,随后将更露骨的视线投过来。
视线的含义令他胃液翻涌,几欲作呕。
被宽大袖袍遮住的双手用力地攥成拳,故意留长的指甲嵌入掌心,凭借手心传来的刺痛感,他才能勉强忍下不适。
当终于走到麓云台后,林舜乾已经从刚开始的僵硬、不自觉攥紧衣袖,逐渐转为了习以为常的自嘲和淡然。
他厌恶这种习以为常,却又无可奈何。
……
验明身份后,林舜乾跟在云沧宫弟子身后拾级而上,花戎及其他护卫则落后于他们两三个台阶。
愈往上,视野便愈发开阔。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些许凉意。
林舜乾顿感精神一振,混沌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
他抬眼,高远深邃的苍穹、巍峨起伏的山峦、波光粼粼的湖面……相继映入眼帘,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身心都被洗涤。
林舜乾整个人站在那里,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飘然若仙。
……
此时,宽阔平坦的麓云台上,各门各派泾渭分明,自占了一小块地方或闭目养神,或好奇张望,或与他人相谈……
裘茂白领着风慈派一众抵达麓云台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一旁领路的云沧宫弟子正想将他们引去另一片空地时,裘茂白却直接略过她,径直朝最中央走去,身后全身都裹在黑衣中的风慈派众人沉默地跟上。
仇妍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立刻运转内力,足尖一踏地面便急掠而去。
“嗡!”
剑鸣声清脆,锋利的长剑拦住了裘茂白的去路。
“裘掌门走错了,您的位置应该是在那边。”仇妍面上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冰冷。“这不是风慈派该走的路。”
裘茂白目的明确,他认为云沧宫前几年龟缩不出,如今重开山门办什么试锋会,不过是装腔作势!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冷哼一声,压根没理眼前这小辈说的什么,他手一甩,不知哪来的血色软鞭如毒蛇吐信般直直朝仇妍门面冲去!
仇妍一惊,侧身提剑一挡!
怎料,软鞭顺势缠绕而上!鞭末摆尾,危险的预感攫住心神,仇妍下意识地向后一仰——闪烁着寒光的血鞭几乎是挨着她的脸破空而去,等回过神来,她面上已多出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若非这一避,刚才那一下绝非是划破皮那么简单!
裘茂白敏锐地捕捉到她失神的瞬间,趁其不备,直接狠狠一拽!
仇妍手中的长剑控制不住地脱手而出,“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麓云台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裘茂白看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二者冲突发生时,便有云沧宫弟子互相传讯。
闻讯赶来的云沧宫弟子越聚越多,仇妍接过一人扔过来的剑,同许许多多身着云水蓝长袍的同伴一起,挡住了裘茂白前进的路,语气森然:
“我刚才已经提醒过裘掌门了,这不是风慈派该去的地方!”
……
另一边,林舜乾提步刚准备走,就见身侧的云沧宫弟子面色一变,倏尔像阵风一样消失在原地。
?
林舜乾面露疑惑,他眯着眼朝其离开方向一望,只见不远处正有两拨人在互相对峙着。
他若有所思。
随后跟上来的花戎等人也听见了远处的刀剑交鸣声,他们停在原地冷眼旁观,显然打着与其他门派一样的心思——借风慈派试试如今云沧宫的实力。
林舜乾表面上淡然出尘地注视着对峙的中心,心里则在满怀恶意地想:虽不知对面是哪门哪派,但最好将云沧宫打得一败涂地,让“交好”一事彻底泡汤!
……
黑衣和云蓝长袍战成一团,刀剑交鸣声不断响起,剑锋与刀刃相碰又相离。
裘茂白一鞭甩出,便有数人倒飞而去。
“云沧宫,区区鼠辈耳!”
贯注内力的不屑之言响彻麓云台。
一众云沧宫弟子大怒:“找死!”
陆扬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