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一时间谩骂声,哭泣声充斥整个刑场,路过的百姓纷纷不忍侧目。
朝中有不少大臣直言说他滥杀流民,然而一桩桩罪状递到眼前,直接将他们的嘴巴堵住。
但仍有臣子认为此番做法惨无人道,有悖天理。其中史部尚书赵松反应最为激烈。
上朝之时,他直言道:“若不是有他们,离王如今还在南蛮荒野种地呢。”
顿时,朝中哗然。有一脸惊恐的,也有掩嘴偷笑的。
但很快,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人被抄家了,具体是怎么抄家的,她已经忘了。
只记得全族两百口人全部被贬通州,永世不能踏入京城。
通州,就是他口中的南蛮之地,也就是当初沈一洺呆着的地方。
睚眦必报,残虐不仁。
从此他的恶名远扬。
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活阎王。即使她能跑,那方家也绝对跑不掉。
方弦月后背发凉,脑袋里疯狂思索着。
半晌,她转过身子面向他,突然问道:“王爷是来调查童谣一案吧?”
沈一洺倚靠在拱门边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他轻挑眉,眼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嘲弄的之意。
他亲自调查童谣一案也是出发前一个时辰才让人把消息传下去。除了自己人跟衙门之外,没有其它人知晓。
但这也不难排除,这是她猜出来的。
“继续说。”
“兵部右侍郎只是障眼法,正在幕后主使另有其人,王爷不妨猜想其中获利之人,便能知晓。”
她说了一半,留下剩下一半。
男人站直了身子,紧抿的双唇看起来凉薄又危险。
“你可知戏弄本王会是怎样的下场?”
眼里的嘲弄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的暗流。
方弦月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民女自然是不敢戏弄王爷,还请您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此时,一群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望着人离去的背影,县令小心翼翼示意道:“王爷?”
沈一洺一言不发,半响,启唇道:“带路。”
审讯很快,几乎不用动刑,赵承明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人证,物证和赃物都已经拿到手,一切都指向兵部右侍郎严高。
离王府中。
“王爷,这次证据确凿,属下这就派人把他抓起来。”
“等等,再看看。”
墨竹站在原地一脸困惑,犹豫不决,这不是他的作风。
沈一洺脑子里不由的浮现方弦月说的话。
兵部侍郎严高乃是忠实的东林党的老顽固,他们效忠于帝王和国家社稷,所以当初新皇上任时,他们便是这也不服那也不服,到处挑刺。
直到后来安定钦州之乱,他们才开始消停下来。
如今闹这一出,不仅仅是在针对他,还是在针对新皇。谣言四起,皇帝失了民心只会引起霍乱,对他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获利之人……
他嘴中咀嚼着这几个字,旋即下令道:“去查一下张国公最近的动向。”
“是。”
墨竹转身离开,又被他叫住。
“顺便查一查知州方忠山,特别是他的女儿方弦月。”
方弦月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后感到疲惫至极,直接两腿一伸躺在了床上。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进展,起码目前看来是这的。
她和宋忆惜两人已经捅破了窗,也相处得好好的,相信赵承明也是知道了。
这样,他就不用煞费苦心至她于死地了。
离王那边,她也已经解决了。
横竖这条命是保住了,再也不用每日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眼皮越来越沉,她瞌上眼,睡了过去。
方弦月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坐在花轿中,一片绯红遮住自己的眼帘,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听到周围一阵锣鼓喧天。
片刻后,轿子停了下来,有人将她背了出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刺耳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突然画面一转,她坐在床边。
“该喝合卺酒了。”说话的人是赵承明。
此时他正穿着一身喜服,跟她身上的是一样的红。
她将酒接过欲要喝下去,却见他却无动于衷。
“夫君,你不喝吗?”
“酒里有毒,喝下去你就会死,若是不喝,你便成不了我的新娘子,看你怎么选了。”
绯红的脸颊瞬间煞白,她面无血色道:“即使让她做妾,你们还是这般容不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