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颊却施了脂粉般透着绯色。
陆致一眼便看出她应该是起了烧。
“你…”陆致忍不住想责备她,她生着病,不去躺着,还出来做什么,然后话刚出口,陆致便意识到一件事。
…是因为他。
他若是不来,岑别枝就不必为了礼数带病见客。
陆致生出来几分愧疚。
“见过陆大人。”岑别枝福身道。
陆致心头开始难受起来,像是他强迫眼前人带病来见自己一般。
这并非他本意。
他不过是有几分放心不下,想亲眼看一下她。
“是陆某失了礼数,还望岑小姐见谅。”陆致回礼致歉。
“该我向明知道歉才是。”岑别枝看他一眼,缓慢说道,“我将银针之事告诉你,是想拜托你帮我查清真相。那本就是我强加给你的,是我有求于你。”
她叹一口气,声音憔悴却有力:“我病了一场,才彻底想明白,我想要的公道在哪里。”
最后,岑别枝再郑重行礼:“陆大人,我想跟着你查案。我有一身仵作本事,我不想困在这闺阁之中。”
“请您帮我。”
“是为公道?”陆致沉默看她半晌,问道。
岑别枝摇摇头:“是为问心无愧。”
“好。”
同意来得太突然,岑别枝有些怔住:“什么?”
陆致不由低笑,又将话重复一遍:“我说,好。”
岑别枝也有些欢喜地笑起来:“一言为定。”
陆致回道:“一言为定。只是你要先将病养好。”
“我会的。”岑别枝想了想,“过几日我叫人送些东西送到你府上。”
陆致并没有多问要送去的是什么,只温和回道:“好。”
陆致并未让岑别枝送他出门,他将岑别枝劝回房后,刚要离开便看到了似乎在等他的岑溪桥。
他与岑溪桥几年前见过几面,因此还记得他的样貌,虽然有些变化,但隐约可见旧时眉眼。
便是他们没见过,能出现在这宅子里的一身贵气的少年,也只会是岑家独子——岑溪桥。
岑溪桥看着陆致,陆致也看着岑溪桥,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
最后还是岑溪桥忍不住走上前,见了个礼,陆致也就回礼。
岑溪桥看着他欲言又止,陆致并不着急,他想看看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要对他说些什么。
岑溪桥咬咬牙,说道:“要对我阿姐好一些。”
陆致好奇问道:“要多好才可以?”
岑溪桥有些愣住,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等他想了一会,心里有了答案:“要你问心无愧。”
又是问心无愧。
先前在岑别枝的回复便是“是为问心无愧”,而此时岑溪桥又要求他“问心无愧”。
陆致看着岑溪桥有些不解:“为什么是问心无愧?”
岑溪桥解释说:“阿姐曾对我说,她只要我问心无愧,不需要我全力以赴。全力以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阿姐性子好,从不苛责他人。所以,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
陆致心头柔软起来。
先前他与岑别枝分别时。
岑别枝还是忍不住问他:“真的没办法将他们治罪吗?”
不用再多问,他已然知晓她问的是谁。
上一次他给的答复是,“能治他们罪的,只有陛下”。
那日他来这里之前早就已经写好折子递了上去。陛下看完什么都没说。
只是次日的朝堂之上突然多了几份弹劾王氏兄弟的折子。
首辅党与反首辅的浙党顿时吵作一团。他们唇枪舌战,针锋相对。
而坐在龙椅上的陛下饶有兴致地观戏。
这一幕多熟悉。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陛下,年幼时最爱玩的游戏是闲来无事叫贴身太监将香甜的糕点掰成小块扔在地上,等有蚁群出动,太监将糕点碎屑取走,空留乱成一团密集紧凑的蚁群。
陛下拍手叫好乐不可支。
如今,那些绯袍紫袍的大人们,又何尝不是那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抱起团来的蚁群。
只是他们要更伪善可憎一些。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陛下轻咳一声,所有的争吵在瞬间都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人被问罪,宛如无事发生。
王氏兄弟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如今岑别枝再度问他这个问题,他却给了不一样的答复。
“我竭尽全力。”
岑别枝看着他,眉目柔和起来:“不需要明知你竭尽全力。问心无愧即可。”
那时的他点点头。
如今听完岑溪桥的话,陆致不由回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