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手底下,素日也有那么几个蠢笨的,可要真收拾了他们,又怕其他兄弟寒心,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何况,近日寨中事多纷乱,实在力不从心。”
知道这是要说到正事,姜宁敛了神色,正襟危坐。
她直觉春秋寨之事只怕牵连甚广,倒也不打算再继续这样绕弯子,索性主动递了个台阶过去。
“寨主不妨一言,说不定本官能助你一臂之力。”
罗平面色一喜,随即想到寨里那些半死不活的兄弟,又半真半假的重重叹了口气,做足了姿态,这才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我这春秋寨中,突然有大半兄弟染上了疫病,如今那些郎中也不过只能勉强控制病情。”
“大人应是看得长远之人,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
罗平的话未说完,但其未尽之意,在场之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温玉沉一脸的不可置信,神色有些惊慌的看着姜宁。
姜宁深吸一口气,又闭上眼睛缓缓吐出,被这一惊人消息冲昏的头脑才稍稍冷静了些许,她几次欲言又止,竟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接话。
若她所料不错,那接下来她的一言一行,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着怀宁县那几万户人家的性命。
这事实在太大了。
姜宁不由苦笑:“春秋寨,还真是……”
“我等也是身份所迫,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都因疫病而丢了性命,实属无奈之举。”陆修竹拿起茶壶为姜宁倒了盏茶。
“自从兄弟们把那群商队劫……请上山,寨中就陆续开始有人染病,而怀宁县与春秋寨相隔不过数里,难保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王仁说完,半掀起眼皮偷偷瞄了罗平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双眼一亮。
姜宁不置可否,手指下意识在温热的茶杯上轻叩了几下,随即直言道:“具体如何还要等回去查过之后才能确定,若真出现最坏的情况,只怕我就真要分身乏术焦头烂额了。”
陆修竹闻言,看了罗平一眼。
罗平想到自己库里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珍玩珠宝,顿时露出个有些肉痛的表情,但很快,他就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今日我与大人可谓是一见如故,大人如此为百姓着想,那我自然也该出份力。”
“这些年,春秋寨虽然花销如流水,却也积攒了些许财物,若是大人愿意认下我这个兄弟,可半数献与大人。”
姜宁笑了一声,松开手中的茶盏,身子往后仰了仰,和春秋寨的三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一脸冷淡的开口说道:“如此自然是好……”
此话一出,除了王仁面露喜色,罗平和陆修竹都悬了一颗心,面色发苦。
果然,姜宁又继续道:“只不过,我若认下了大当家这个兄弟,那这些银钱买回来的药材等物,自然也要分出一部分用在春秋寨的人身上,难免捉襟见肘。”
“本官只怕,到时怀宁百姓们会对我这个县令,心生埋怨。”
温玉沉适时应和道:“是啊大人,想要去别的县买到足够的药材和粮食,还要调集郎中前来看诊,只有去求助当地县令。”
“若买来的东西无缘无故少了,只怕咱们也解释不清。”
陆修竹心生无奈,不过他和罗平在来之前,就已提前商定了一番,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看姜宁果然不是那般好忽悠的,二人暗地里倒也松了口气。
既然姜宁肯和他们谈,就说明此事有门,不过是份量不够重罢了。
反而姜宁若是一口应下,他们才要心中惴惴不安,怕落得个人财两空。
“既然如此,大人不必为难,我愿全数上缴与大人,用于采买赈灾物资。”罗平拍了拍胸脯,嗓音沉了下去。
“大人也不必担心路上安全,我春秋寨的兄弟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手,到时我派几个兄弟,一路上听凭差遣。”
温玉沉背地嗤笑一声,这春秋寨的人说得好听,只怕是要一路监视才对。
“那就有劳大当家了。”
姜宁笑着站起身:“本官先回去查探县中情况,若真如所料,自会与大当家联系。”
“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