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的第四年,作为中学升高中的最后一年,就显得比较重要,在升学压力的促使下,很多中学私下有一些措施,纪小冉所在的中学偷偷的调整出两个尖子班进行重点培养,纪小冉自然编进了尖子班,路晋留在了普通班。因着之前的感动生根发芽的爱情因为分开生长出一些阻碍。纪小冉有些看不明白路晋的态度,她尝试去靠近对方,她进一步,对方就退一步,当她想放弃的时候,路晋的行为又会给她一些希望。路晋总是不经意间甩给她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袋子小零食,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盘磁带等等,几乎有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出现,纪小冉很快就能收到。纪小冉沉浸在这种小惊喜里,她想路晋肯定是怀着和她一样的情感。但当她试图去回应这种情感时,路晋总是巧妙的躲开,避开目光,转身和自己的兄弟打闹。诸如这样的小事很多,甜蜜,浪漫,失落刺激着她的神经。
有一次纪小冉发烧,陈晓霞陪她去校外的医务室挂吊瓶,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手探向她的额头,不同于父亲粗糙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很柔软,很舒服。她试图睁开眼睛,就听见陈晓霞的声音“路晋,你怎么在这?“大概是她紧张的睫毛抖动让路晋感到有趣,路晋笑出了声。这虽然让纪小冉有些懊恼,她还是红了脸。这大概算是那段时期路晋比较大胆的一次表现。即便是当场抓包,路晋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之类的话,即无限靠近又莫名的疏远。
这种反反复复的拉扯让纪小冉变得有些神经质。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患得患失,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也没有从书中找到可以解决的答案。书中虽然没有给纪小冉答案,却给她带来了一些小资的情调。她开始模仿书中那些美好的句子,或者有意思的歌词把对路晋的思念写进一行行文字,用写诗的方式排解这件事情带来的大部分的负面情绪。
路晋生日那天,纪小冉选择了写诗这种她认为浪漫的方式做生日礼物。这份礼物纪小冉并没有亲手送给路晋,她找了自己的闺蜜陈晓霞完成了这个任务。纪小冉想象着路晋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打开诗时的表情,不知道他能否看懂她隐藏在一句句诗里的小女儿情怀。整个下午她都一直在恍惚中,紧张的等待一个爱情的回应。直到放学她都没有见到路晋的踪影,她矜持的自尊战胜了当面寻求答案的冲动,也许路晋还没有打开,也许他需要消化一下这份突然而来的感情,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看懂她的意思,或者。。又或者。。。纪小冉感觉进入了一个循环,不行的猜测,不停的肯定又否定。纪小冉就这样整整纠结了一个周的时间,决定当面去找路晋问清楚。从她的教室走到路晋的教室要经过一个小小的花园,当时有些早恋的小情侣会偷偷的在这里表白,说些含蓄的情话,这个地方私下他们都叫它表白园。纪小冉刚走到入口,就听到白瑜热烈奔放的声音 “我喜欢你,路晋。”白瑜还是一贯的恣意张扬,纪小冉面无表情的愣在当地,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两个女孩子等待着路晋的回答。“嗯”,路晋拉着白瑜的手,从纪小冉身边走过。纪小冉不敢回头,她僵硬的维持在原地,她得到了答案,却是不曾想过的答案,原来不爱才是真正的原因。一周的猜测,失眠,精神上的压力,纪小冉最终还是病倒了。她接连几天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路晋牵着白瑜的那一幕,她笑的阳光灿烂,晃花了纪小冉的眼。她一直以为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挑明,路晋的种种表现说明对她是有些喜欢的,至少不该是现在这个局面。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纪小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好下了第一场雪,这场变故让她极速的消瘦下去,显的有些单薄。她怕冷,上小学的第一个冬天,她冻的大哭,她感觉自己的手要冻掉了,最后不得已放在纪术罗的肚子上才勉强撑到学校。后来纪术罗总拿着这件事情揶揄她,纪小冉并未觉得有什么丢脸,谁让他是哥哥呢。所以她极度不喜欢冬天。那个时候农村还是采取的比较原始的取暖方式,火炕,粗粗的树枝在炕洞里燃烧,屋子很快就会暖和起来。这种方式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另外的问题,干燥。炕上睡一晚,第二天早上纪小冉肯定是不舒服,有好几次甚至流鼻血。纪小冉那时候想将来一定要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地方,不必承受炎热的夏天和酷寒的冬季。当她大学毕业,安家在城市里,虽不是四季如春的城市,地暖多少也缓解了她对冬天的排斥。冬天也是流感频发的季节,每年冬天纪小冉都要经历至少一场流感,这个状况给她这次的病倒一个很好的掩饰,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只是一次流感而已。只有纪小冉自己知道,这几天她经历了怎么的痛楚,远比身体上的痛楚更让人刻骨铭心。这场还未开始就结束的初恋就和她的身体做了割裂。或许这更像一场暗恋,整个过程都是纪小冉自己的独角戏,路晋只是被动的参与了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