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南:“我不是小偷。”
宋奕成指了指正被禾南拎着的试卷,额前的发被压得凌乱,他随手拨了拨:“未允而擅取,是为偷。”
禾南视线盯着压轴题的解答区域看了几秒,一脸纠结,赌气地说:“那算了,还给你。”
脸皮这么薄啊……
宋奕成人还昏昏沉沉,他单手支着脑袋,眉眼都耷拉下来,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他朝禾南努了努下巴,声音闷塞柔和,听起来有点哄人的意思:“拿去吧。”
有意思的是,在经过主人家的同意后,这试卷拿到手上反而烫手。
禾南抿抿唇,扬了扬他的试卷:“我就看下你那道几何题,马上就还你。这张试卷上你错的题,可以来问我。”
宋奕成扯着嘴角,得寸进尺:“那班长的意思是,不是这张试卷上的题,就不可以来问你了?”
禾南:“……”
这个家伙,脸皮是真厚。
禾南目不斜视地转回身去,闷头伏在课桌上开始算题。
这压轴大题分量着实不轻,即使有了宋奕成的答案做参考,禾南把这道题完整算出来,也花了十五分钟。
正巧,下课铃也响了。
唐婉亭拿着粉笔将第一道大题点拨几句,然后将只剩半截的粉笔扔进粉笔盒,拍去手上的粉笔灰,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道题错的同学顺着这个思路自己下去解一解,明天的课继续评讲试卷。”
十九班本来上下课都有仪式感,但后来科任老师自己也嫌麻烦,所以掐头去尾,将下课的那句“老师辛苦了”的问候省掉了。
沈嘉嘉翘着二郎腿,剥开个橘子,分了一瓣给禾南:“班长,你吃橘子吗?”
闻言,反倒是自她身后率先传来一声轻笑,禾南身子僵了下。
宋奕成倒不客气地对沈嘉嘉摊开手:“给我一瓣,我喜欢吃这个,班长她不喜欢。”
沈嘉嘉连同橘子皮,撕了两瓣给宋奕成,眼神狐疑地打量过他俩:“宋草,有点酸哈。”
禾南将宋奕成的试卷拍在他桌面上,对上少年促狭的笑意,俩人视线一触即离:“谢谢。”
沈嘉嘉往手上吐着橘子籽,问禾南:“班长,期中考试后选座你还选这儿吗?”
十九班在二楼,走廊那侧是巍然屹立的一整面墙,只最顶上有两扇狭窄的窗户。窗户下开着前门和后门,不仅空间逼仄,坐那儿还容易被经常神出鬼没的老沈逮住。
而靠窗的那侧,窗檐与课桌齐平,后边还带着个小阳台。窗户外有棵自同安建校就在的老梧桐树,哪怕烈日当空,也将课桌掩映在阴凉的树荫下。
禾南自打来十九班就坐那儿,位置一直没换过,她点点头:“对,不换。”
肖尔听着热闹也凑了过来,说:“沈嘉嘉,你想选哪儿啊?我做你前桌吧。”
沈嘉嘉白眼也不翻了,手掌直接拍向他的肩膀:“有点眼力见没?我选?我有得选的吗?”
肖尔嘿嘿笑笑,挠了下后脑勺:“对啊,你咋这么菜啊。”
沈嘉嘉:“……”
充当背景板的宋奕成捂着嘴巴,闷咳了一声,有点状况外地问道:“选座?是自己想坐哪儿就选哪儿的意思吗?”
三言两语间,宋奕成察觉到十九班的座位排列应该很不寻常。他之前在平行班,跟谁同桌,初始位置在哪儿,怎么进行轮换,都是班主任安排的。如果学生自身有另外的需求,可以和班主任协商。
沈嘉嘉点点头,又往嘴里送了一瓣橘子:“对啊,我们班的生存之道,一切都要用成绩说话!选座也是。”
肖尔从沈嘉嘉手里抢了瓣橘子,吃得狼吞虎咽:“咱们班选座,就是按成绩排,每次大考后,从第一名开始选,自己想坐哪里就坐哪里。”
他下巴朝教室正中间两排桌椅一抬:“喏,咱班的前十名几乎都在那里,他们排名很稳,位置也就没怎么变过,无论男女,大家玩得都很熟,选座的时候也会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沈嘉嘉直接给虎口夺食的肖尔一个暴捶,拍了拍自己的桌子,对宋奕成说:“像我这给咱们班当守门员的成绩,除了那两列靠边的第一排,我就只坐过这最后一排。”
肖尔安慰地拍拍沈嘉嘉的肩膀,却一脸嘲笑地说:“伤啊!伤啊!”
沈嘉嘉直接一个威慑的眼神给肖尔吓退,有点终于找到知己的意思:“宋草,你估计和我一样,也就这漂泊沦落的命运了。”
许是生病的人本就兴致不太高,又或许人压根儿就毫不在意。宋奕成疲沓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还行,坐这儿挺好的啊。”
沈嘉嘉痛心疾首地反驳道:“好?坐这儿有什么好的!我是做梦都想前进一排啊!”
宋奕成轻笑一声,眼里含着牙浅浅的光,状作无意地说了句:“这儿挨着班长大人啊。”
他人还在变声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