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的歌很奇怪,永远比自己MP3里的更好听。
总在一个不经意间的抬头,误以为那就是告白,或是遗憾。
因为歌词像在讲述青春里,那不为人知的隐秘暗恋。
橘红色的日落海下,走廊上是密密麻麻的脑袋,教学楼下,李星河那帮人扯个破锣嗓子,也不管破没破音,只管把气势唱出来。
广播里是宋奕成热烈肆意的真声,楼道里回荡着李星河他们嘶哑的回声,明明音调差得十万八千里,但却异常富有感染力。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渐渐地,走廊上的学生扒着栏杆打着拍子,教室里也出现轻轻地唱和声。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就像发了场势不可挡的大水,席卷了所有人。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李星河手圈成喇叭,他脸颊都胀成了猪肝色,脖颈处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就这一次,让我大声唱!一起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歌词结束后,还有段不短不长的音乐声,只听见广播里的宋奕成嘘了声。
走廊里还萦绕着刚刚的余音,教室里也人声混杂,沸反盈天,但禾南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少年真诚的声音,经过话筒音量的扩大,更加坚定。
“班长,希望你会喜欢这首歌,因为我觉得你本身就是个倔强的人。但高考呐,偏偏就需要你倔点!所以啊,我得出个结论。”
“——高考这场战役,你必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万万人!”
李星河正吐着舌头大喘气,闻言,差点闪了舌头,笑得无可奈何:“草啊,这也太狂了!但是,兄弟我他妈就喜欢这个调调!他妈的真是帅炸了,他妈的!!!”
广播里的声音继续说:“各位,听过唱过的,有钱的捧个人场,没钱的也捧个人场呗。能和我一起祝我们十九班的班长大人,禾南同学,生日快乐吗?”
广播里,少年轻声说。
宋奕成:“班长,生日快乐!”
楼下的李星河他们发挥最后一次余热,扯着已经喊哑了的嗓子,吼的腰都快撅过去了:“班长,生日快乐!”
然后,所有的声音轰炸开来,一泻千里:“班长,生日快乐。”
就一首歌的时间,轻易地就点燃了高三生的热烈。或许,热烈的不是倔强,而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年有着满盈盈的勇气。
“也祝我自己能高考顺利!”
“某某某,我希望能和你考到一所学校!”
“我一定能金榜提名的!”
教导主任举着破音破响的喇叭,将李星河等人赶走,又手指着各楼层的走廊:“干什么的?干什么的?马上快打上课铃了,都给我回教室去!”
话音刚落,“——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学生呈鸟兽状散开。
教室里,沈嘉嘉脸颊还残留着余红,她抱着禾南的肩膀,委曲巴巴地说:“班长你今天过生日啊,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禾南朋友少,高二上个生日时,晚自习放学,家里空无一人,灯全是黑的。
但她觉得,在现在这个社会,朋友主动记得自己的生日,真的是一件很苛刻很难得的事情。所以,当被问到这种问题时,或许出于尴尬,又或许别的什么原因,她都用“我不过生日”搪塞过去。
禾南将手中的水性笔捏得很紧。
但今天,她突然不想撒谎了。
没有人会喜欢过一个冷冷清清的生日。
“我……”禾南刚发出一个音,沈嘉嘉扣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紧,将她调了个方向:“诶,说曹操曹操到,咱广播里的大明星宋草回来了!”
宋奕成踩着铃声尾巴,准时踏进十九班的大门。
他高高大大的身影才冒了个头,班上就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仿佛是在为凯旋的将军接风。
因为他刚刚做了件,在十来岁的年纪看来,超酷的事。
宋奕成正穿过讲台,肖尔就拍案而起,声音豪放:“牛逼啊宋草!班长这生日过的,都可以记入同安校史了,真他妈有排面啊!”
教室里有几个女生压着尖叫,窃窃私语:“真的浪漫死了,宋草好会啊!”
宋奕成走下讲台,回了个第一排男生的击掌,哑着嗓子说:“那你刚刚捧场了吗?”
肖尔把胸膛啪得梆梆响:“必须的!那声生日快乐,班里就属我喊的最大声,楼下楼上的班都听得到。是不是啊,班长?”
禾南:“……”
宋奕成正好经过禾南的座位,他的人影投落在禾南的课桌上,占据了半边天。
莫名地,禾南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