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叹了一口气,哪怕是在修真文背景下的凡间,女子始终被各种各样的枷锁束缚着,她轻轻拍了拍柳烟的手,“柳烟,冻坏了他们,就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下的山去?”
柳烟微微瞪大了眼,被冷的发白的唇瓣张开着,嘟囔了几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似是百般纠结,最后还是扭身朝门口边走去了。
刚说了这么些话,凌妤这身子就有些撑不住了,手抵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她微弓着腰,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胸腔里的器官都咳的要震出来,喉口也咳的干疼,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过来。
而柳烟叫了那些在外守着的护卫进来,听到咳嗽声,马上加快脚步冲了进来,口里还喊着:“小姐!”
一阵阴风却忽然从庙宇内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佛像前摇曳的烛火下,似隐隐有狰狞黑烟从中飘出。
凌妤被兜帽遮着半张脸,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眼里早已蓄满泪水,柳烟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到最后慢慢化作一声尖叫的厉喊在耳边撕扯开,她正疑心,两眉轻蹙,玉白柔荑一扯开兜帽,就见着巨大佛像前飘然立着的一团浓浓黑雾。
那黑雾竟还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那跃动的烛火穿透雾气,似是化作了它的两只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妤。
阴寒感顿时爬上背脊,漫天的威压以席卷之势涌来,直压的凌妤喘不过气。
她双眼瞪大,粉白的唇瓣微启,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团黑雾,在与那烛火对视的瞬间,四肢似都一下子僵硬住了。
黑雾飘动着,似慢慢聚成有形的实体,跳跃的烛光熄灭的那刻,黑雾也化作了一只庞大而狰狞的狐头,雾气变成了沉重污浊的浓液在其间流淌,两颗如血一般艳红的眼珠镶嵌在其中,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中还夹杂着可感的浓浓恶意。
凌妤怀里的手炉滚落到地面上,砰一声打破此刻庙宇中死寂般的沉默。
“保护小姐!”柳烟此时也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哭喊着叫出了声。
那几个站在门槛边的护卫手脚发抖,迟楞着从腰间抽出长刀,“妖…妖…妖怪!”
而也就在他们喊出这几个字后,那狐头瞬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闪着冷光的长刀还没出手,一人的身体就一下子炸裂开来,鲜血如雨滴般落下,断肢碎肉从各个方向胡乱飞去。
一颗头颅也猛地飞向凌妤所坐蒲团的方向,夹杂血气,卷起地上一层细细沙土,带着沉闷的落地声砸在她手边,脸上也不知怎么似溅上浓稠厚重的带着温度的液体,她目光怔然,与那头颅上龇牙咧嘴的表情相对时,一时竟忘了恐惧,只是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该作出如何反应了。
柳烟顿顿立着,站在和凌妤有几步的距离处,目光望着那团黑雾,也是一下子被吓得傻了,神情无比恍惚。
刚还活生生站在庙外搓着手喊冷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四处飞溅的碎肉脏器。
而那几个直面这分尸场景的护卫浑身落着血雨,红丝线从衣角一滴滴撞向地面,他们错愕地瞪着眼,握着刀,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腿软,全身忍不住地颤抖,脚下还没拧出转身的步伐,身子就已经被吞入黑雾之中。
“啊!…”长鸣的嘶吼伴着血肉被撕裂开吞吃的声音一同在这寂静的可怕的庙宇中传开,避无可避,清晰地甚至连血液咕噜咕噜流过喉咙的声音都能听见。
浓郁的血气混入臭气中,飘荡在上空,挥之不去。
本是典雅静逸的庙堂,如今血流成河,碎肉脏器四乱落着,宛若人间炼狱。连那庄严肃穆,温和笑着的金身佛像嘴角似也挂上了一点猩红。
作为一个活在法制社会下的现代人,凌妤亲眼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或许就只是杀鸡杀鸭,这会直面活生生的人被生吞活剥,哪里受得住。
她捂着嘴,弓着腰,视线在一片水雾中模糊,胸腔剧烈起伏着,血气直直冲入鼻腔内,熏的她无比反胃,但是又强硬撑着不敢呕出来,胃液反复翻涌着,喉间被刺激的生疼。
柳烟脸色苍白,贝齿紧紧扣着下唇,直至口中都漫出了铁锈味,她浑身颤抖着,一步一步靠近着那团实体化的更为明显的黑影,伸手拿起了躺在血泊之中的长刀,银白的刀身早已被染的通红,腿发着软,心打着颤,哪怕明知是螳臂当车,但她始终想要最后守护小姐一次。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那黑影正自顾自地咀嚼着血肉,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凌妤似有所感,努力平复着呼吸,抬手抹掉脸上混杂的血泪,就看到柳烟视死如归地站在血泊里,手中握着把滴血的长刀,她笑着看了看自己,嘴唇动了动,似在无声说着:“小姐,保重。“
她想出声制止,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凌妤只能这么看着,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那个离她十几步远的小姑娘,扬着长刀,对那黑影大喊出声:“妖怪,去死吧!”
在那黑影旋身飞至她面前时,柳烟高高举起长刀向下劈去,同时,黑雾也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