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寂静而荒芜。
白晓棠双手抱胸稳稳占据最高峰。
隔着重重迷雾,看的不太真切。时光又走近几步,巨石上的人果真是她。短短半日不见,竟似隔了半生云雨那般久远。
可是,她是怎么上来的?时光慢慢爬上去,在她身旁坐下。
“汉斯,心儿那么好吗?好到让你想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吗?”白晓棠苦笑,古井无波的眼底起了一丝波澜,“你难道不想……”
“不想。”时光答得干脆利落。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左胸膛深处划过一丝刺痛。
只是痛就痛了,他并没有在意。
这一日,西莫山上烟岚云岫,宛如人间仙境,清风低吟,溪水长鸣。
“汉斯,这里好看吗?和传说中的一样吗?”她双眼望着虚空,喃喃自语:“三年前,帆帆非要拉着我来,那个时候我还没瞎,想着早晚有机会看,不急在一时,便没来这里。那次,我去了梦寐以求的非洲大草原,我喂了斑马,摸了狮子……”
她逆光而坐,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黯淡无色,只剩她迷人的轮廓。这一刻,永远刻在时光的脑海里。
时光最后看了一眼,划开掌心,滴滴情人血融入潺潺溪流。打开瓷瓶,丝丝爱人骨随清风飘走。他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鼻尖处传来血腥气,她的声音哽咽,讲不下去了。
这一刻,她起了贪念,一滴鲜血悄然滑落:西莫,我不奢望生生世世,我只求霎那芳华,可好?
霞光万里,玫瑰色的浮云随风而动,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山顶。
前尘已了,时光终于敢看她。她的面容平淡,不似往常那般笑嘻嘻的模样,那双令他惧怕的眼睛此刻也空洞无神,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时近黄昏,山顶的温度骤然降低。她的小脸冻得苍白,却一声不吭,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时光心一软,便拉她起身,“天要黑了,我带你下山。”
白晓棠甩开他的手,单手撑地,轻松一跃,稳稳落到地面后掸了掸手上的灰,接着朝他的方向冷冷说:“是我带你下山。”
时光紧跟其后,担心她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会跳伞吗?”没等他回答,白晓棠就将伞包扔到他的怀里。
时光愣愣地看着伞包,原来她背包里鼓鼓囊囊装的是这个东西。
白晓棠大步向崖边走去,走了几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顿时觉得眼眶发酸,继续闷头走。
“疯了吗?”时光猛地把她拉回来,崖边的风呼呼作响。
白晓棠小心翼翼地环住他的腰,额头抵在他的胸前,“Mercury,你是我的守护神,你不可以丢下我。”
时光垂着头,看着她的头顶,“小瞎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白晓棠抬起头,“相逢绝非偶然,你定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债。”
话既然说到这,索性继续说下去,“既然未来的生生世世都许给了心儿,不如今世就把欠我的还了吧,今生不欠,来世不见。”
她的眼眸纯净如水,亮晶晶的。
时光不语,盯着她的头顶发呆,头顶三个旋,性格倔如牛。千言万语,最终归为一声叹息,“走吧,我会跳伞,这次换我做向导。”
时光背上伞包,为她绑好头发,扣上锁扣,从一万五千英尺的高空纵身一跃。
两人急剧坠落,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袭来。白晓棠兴奋地大叫,似小鸟般展开双翅飞翔。
Cyra,果然十分贴切,自由,勇敢,旅行者。
时光不禁笑起来,然后屏气凝神,带她坠落玫瑰色的云海,掠过青灰色的岩石,穿越幽暗狭窄的山谷。
58,59,60。
“噌”的一下,他们被向上拽了十几米,成功开伞。时光舒了一口气,他拉动操纵带,滑向前方的一朵碎云,“小瞎子,伸手摸摸,玫瑰色的云朵。”
她摊开掌心,感受潮湿的云朵穿过指缝。然后张开嘴狠狠吃了一口,“汉斯,以后我放的屁,真的是彩虹屁了。”
时光被她的话噎住。这么浪漫的事情到她嘴里怎么这么俗气?但却……有点道理。他继续调整方向,“小瞎子,猜猜看,我们前方有什么?”
白晓棠竖起耳朵,细细辨认,飞鸟?水鸟?大雁?太远了,她听不出来。
见她迟迟不说话,时光歪头看她,她的眼里起了一层白雾。他有些后悔了,一只野鸭子有什么好看的。他凑近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别难过,以后我做你的眼睛,为你话山河。”
白晓棠感觉耳边痒痒的,“汉斯,你说什么?”
“说你注意屈膝,要着陆了。”
她立刻双手抱膝,似婴儿般挂在他的胸前。
时光猛跑几步,稳稳着陆。
白晓棠转身向他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