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时:“……”
短暂的沉默中,钱来终于有机会把提前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没想到开口又变成磕磕绊绊的:“陈…陈…陈砚时同…同学。”
开学十天,两人说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突然这样通过电话叫他的名字,还真有点叫不出来。
听筒那边女声很热情,声音由远及近:“喂,小同学吗?你不要紧张,我是小时的阿姨,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陈砚时:“……”
又一道年长男声:“小同学我是小时的伯伯,你好啊。”
陈砚时:“……”
明明是两个人的电话,却有四个人参与,这下钱来是真紧张了,却也还是要硬着头皮按剧本说:“我…我…我有一道题…题不会。”
说的什么鬼。
钱来“砰”的把脑袋磕上书桌。
女声说:“哎呀真是有题不会啊。”
接着:“小同学你不要着急,小时现在在吃东西,海底椰雪梨膏,加了奶的,Q.Q弹弹清热降火气。”
钱来脚趾扣地到快要哭出来,依旧不忘配合:“哇……哇。”
年长男声接话:“小同学,你下次来我们家玩,我做给你尝尝啊。”
钱来想要拥有记忆消除器:“好……”
年长男声:“哈哈哈哈哈。”
陈砚时极无语,眼一闭,决定结束这场属于四个人的修行。
钱来额头抵在书桌上小鸡啄米。
救命——
陈砚时的声音再次由听筒传来:“我晚点找你。”
钱来扁起嘴:“好。”
“那挂电话了?”
“好。”
钱来把头支起来,手机搁在桌面,手指即将触到挂断键,年长女声再次传来。
声音很小,用的气音在问:“你的小同学是不是有点结巴啊?”
钱来猛然吸气,指尖掉落在结束通话键的按键,“滴——”。
连月亮都嫌她丢脸而藏起来的夜晚,星星也不眨眼,钱来躺在床上,关了灯,空调凉被像潮水一样淹没到她的头顶。
只有手机发出微微的光亮照在脸上。
心里爬有一万只蚂蚁,钱来给陈砚时发消息:刚刚,我是不是搞砸了。
她连电话两个字都羞耻说。
等了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一分钟,陈砚时才回:没有,谢谢你。
陈砚时:刚刚才勉强吃完半碗Q.Q弹弹。
钱来委委屈屈:对不起。
陈砚时:你好像很喜欢说对不起。
钱来鼓起河豚脸:丧气表情包。
陈砚时点到即止的安慰:不用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陈砚时:很晚了。
钱来河豚脸放气:晚安。
陈砚时:晚安。
钱来把脑袋从被子里放出来,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快快睡着吧,只要睡着了,梦里什么都能忘记。
隔天依旧是高压的一天。
课间休息,钱来把辛勤劳作的黑色水性笔送回家,决定眯眯眼休息十分钟。
身后突然传来徐子谦的声音:“哇大佬,谁送你的礼物。”
钱来耳尖,什么什么,什么礼物,而且大佬说的是陈砚时吗。
她赶紧抓走刚送回家的黑色水性笔。
以往出现在陈砚时抽屉查无主人的礼物,徐子谦会时不时帮他清理,今天也不例外。
当灰色包装盒出现在桌面上的时候,陈砚时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想要捞回的手没有徐子谦快,包装纸已经被拆了一角,露出略微眼熟的白色盒子。
陈砚时一下接收到信号,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面,在徐子谦猜测是不是巨型巧克力的声音中,目光转向钱来。
居然,有人会给他送葡萄糖。
“妈呀居然是葡萄糖。”徐子谦一张震惊脸,太符合常理又不符合常理的礼物了,知道陈砚时常喝葡萄糖的人不多。
唐敏琪算一个,但她不可能...
那...
钱来?
徐子谦小声问:“钱来给你的?”
钱·假装写作业·顺风耳·来倏地背脊一僵。
陈砚时收回目光,抬手把盒子放回抽屉:“不是。”
徐子谦好奇:“那是谁?总不能是你自己买的吧。”
钱·假装写作业·顺风耳·知道答案·来同样好奇,他要怎么把谎圆过去。
陈砚时表情无波无澜,随意转起笔,圆谎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只是看着前桌以匀速缓缓后移明显想要继续偷听的一颗脑袋,话到嘴边突然拐了个弯。
他转向徐子谦,打起哑谜:“是个小结巴送的。”
徐子谦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