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忍很难让自己躁动不安疯狂嘶吼的心脏平静下来,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没有淋过雨呢。
信仰总是希望人光鲜亮丽,巴不得苦难绕道而行,绑票勒索的罪魁祸首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是面目可憎的盗贼,是风雨俱来、避无可避的生活。
平静祥和不能日久天长,暴雨却突如其来,掀翻海浪,暴风中心的人明明是她,却还想关怀别人,垂死前惦念。
陈思忍从回复中退出来,评论区彻底沦陷,哭声一片。
“狠狠共情。我刚刚上班的时候很羡慕邻座的小姑娘,在同一天的雪路上我俩都摔了一跤,她被男朋友背着回家,我从此再也没有在雪天穿过高跟鞋。第二年她分手了,路上结冰,她甚至不知道换成平底鞋来上班。不过至少,她学会了叫跑腿,送来了一双崭新的。只是很贵,花掉了半个月的工资,小姑娘哭着学聪明了,再也没摔过跤。”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看过电影片段,一个女孩子站在楼顶上,她大概还在犹豫,没有勇气做决定,被消防员和老师劝下来感觉世界充满希望,家长一个电话打过来,这次她毫不犹豫。”
也有人并不赞同。
“难道没人劝阻她就不会跳了吗?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如果你们不管这些人,他们可能根本撑不过这个雨天,谈何成长。”
“瞎编的吧,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干出来这些事?想当救世主也不用这么扯。”
陈思忍正打算看看她最新发布的另一张照片,有一个评论被顶了上来。揭露了莫以囡私藏的善意,和更为残酷的事实。
City walls:“五岁的孩子确实办不到自己剪掉自己的头发,不过后面都是真的。
她还是善良,不愿告诉你们真相,头发不是她剪掉的,她只能把它贴在墙上,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的错。
大概她不愿意把这些作为噱头,亵渎了这幅画。”
“天啊,这太恐怖了,是我想的那样吗?他们都是孩子啊。”
“可能就是因为年龄小,所以才不懂吧。”
陈思忍的颌骨都在颤抖,他不知道如何透过网络去安慰一个女孩子粉身碎骨的童年时光。
Lolita:“别猜了,不是孩子做的。
老师可能是怕她状告校长,也为了不再让她来找自己,哄骗说短头发就能一了百了,然后‘自操剪刀’替她剪了头发。
剪完的时候教导主任进来了,老师被辞退,但头发已经没了,主任给孩子妈妈打了电话,阿姨哭的泣不成声,她却在一夜间长大。
这就是童话,没有王子,没有骑士,假若主任看不见满地的卷发,大概留不下的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头发。”
“救命啊,我突然就想回家抱抱我家崽崽。”
“你永远不知道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孩子都经历了什么。”
“除了自救,毫无办法。”
悖论依旧有用,可惜这次感性占了上风,她的遭遇引起同情。莫以囡却满脸愁容,她无奈地给苏陌笙发消息,“阿笙,这点旧事就不用说出来了。”
“实话而已,王沐婷明显更激动。”
“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
装傻充愣,莫以囡叹息后把消息窗关掉了。
陈思忍的字删了又写,写了又删。他早就不记得拼音怎么用,幸好还能看懂汉字,此刻却欲言又止。苦难触不可及,无言安慰。
“啊啊啊啊我真该死啊,对不起姐姐,我居然说你生活不幸福。”
“虽然说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但可能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更希望她们有自我保护的能力吧。”
陈思忍觉得阿缇斯特的下一张照片一定也有意义,有人愿意撕破愈合的伤口展示给别人,原来的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剥夺眼球的另一种玩法。
但把伤口粉饰成妆容的人,到底哭过几次才有这样的觉悟。
“大家好,我是阿缇斯特。
从未正式打过招呼的我,很高兴有这么多的朋友关注到我的作品。
我本是把生活搬上大众的视线,为的是探究讨论另一种可能性。有些人称之为悖论,我亦当成赞誉,满怀欣喜。
现实可能的确残酷,我的经历亦是曲折,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我都懂。只是难把绝望混血吞下,才想着借由我这一擅长的小小能力引起关注。至少来过的你们,能听见温暖的声音漂泊落地。
我的每一次创作本没有联系,一个人的想法也就是如此迂腐,陈旧并且固执地希望别人承认。
直到我满身油漆路过街区的那天晚上,真的有人抓住了路过的我的手。
他穿着精致的西装,打着领带,脚下踩着昂贵的皮鞋,手上是价值连城的手表,用他满是辣条油的手,攥住了我的袖口。
他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