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抵着我的腹部,顶上的凶手在笑,宣判着我的死刑:
“一个东方女人,将以这种形式,和那些娼妇一起名扬四海……你很荣幸。”
众所周知,戏剧在终幕时,总爱渲染情感的浓墨重彩,命运的编剧却不这样想:我在死到临头时疲乏不堪,“逃命”在极短时间内被反复进行————这种情况下我居然麻木了。
甚至有空漫无边际地想:这欧利蒂斯许是时空独立着的,我进去了再出来,外面就算是同一个空间,也不是当初的时间了……我以为逃出来万事大吉,结果根本不是出路。
时空错位,是我想不到的。
我也想不到这也不是“尾声”,或者说很久以后,我都不想承认我其实想到了。
就在刀刃将捅进来之际,我听到了一阵极短的破空之声,伴随着眼花缭乱的刀光血影。
只是一个转瞬,身上的钳制已经消失了。我却没有力气自己爬起来,连抬眼去看都废了老大力气。
……逆光使我缓了一会儿才看清他的脸,不过我提前认出来了。
是杰克。他依旧噙着风度翩翩的、具有迷惑性的微笑,让人觉得这只是个方才赴了宴会的绅士。但是真相是他了结了一条人命,血液尚带新鲜的红色蔓延着。
红得就如同他的眼睛。
我听见杰克开了口,对着地上男人的尸体:“肆意夺走别人的生命,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狂热……”
然而他的话与他脸上的表情不符,这全然是因为,他的微笑带着恶意和讥讽的意味。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拙劣的,我的模仿者,你很有眼光,看上了我选中的猎物。”
我心如死灰,事实摆在我面前:袭击我的人是开膛手的模仿犯,然后我落到了“真的”那位手里。
————大起大落的变故飞快上演,而我,已经毫不怀疑此杰克就是彼“杰克”了。
因为历史上开膛手的身份从未被破解,往“超自然存在”上面靠,全然行得通……况且在欧利蒂斯的夜晚,我不是没见过。
所以,方才缺失的、属于临死者的绝望悲哀与痛楚,一并翻涌上来,我的世界就像洪水退去之后那样死寂落败:我无处可逃,无力抗衡。
这种灰败的脸色映在了杰克眼里。他漫不经心地摘下沾血的手套,冰冷的指腹朝向我狼狈不堪的脸,停在了咫尺之遥。
对视的瞬间,我的大脑预设无数可能性,如同濒死之人的走马灯:
他是来做什么的?抓我回去?还是直接“处理”我?怎么“处理”?开膛破肚还是吸干我的血?或者说两者兼而有之?假如我还有机会逃脱,十九世纪的伦敦东区和欧利蒂斯哪一个更可怕?假如我被抓回去,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于是沦落这样一个可怕的境地,我深陷在了一种想都不敢想的恐怖氛围之中。
我几乎全然被最天然的恐惧本能摄住了:我已经不能控制泪水和哭泣,未经过大脑的悲切哀求脱口而出————
我做了最灾难性的选择,对猎食状态的吸血鬼恸哭求饶,要不是本来就跌在地上,我甚至立即就会跪下来求他:
“求求你,求求你!”
我连求他“放过我”都说不出来了,语无伦次哭喊着睁大被泪水淹没的眼睛,实际上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这种哀求随着杰克的笑声戛然而止,那简直是种发自内心的畅快之情:
“我说,你这个样子可真狼狈。”
然后,或许是他低下头,也或许是我被拽了起来,总之他的獠牙咬破了我的脖子,剧痛旋即刺了进来。
曾经裘克试图咬我,可当时绝对没有这么猝不及防,也没有这般痛苦,我无法痛呼无法挣扎,“受他控制摆布”的可怕在这一刻,远胜过我被吸血本身这件事。
……我晕过去了。
……
我觉得我自己正在本能的某种呼唤中挣扎着醒来,半醒半睡的感觉在努力回应这种呼唤。
眼前有粒子在舞动聚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微弱的光晕渐渐过度成了月光的亮度,又一点点朝着日光发展,同时伴随着粒子的运动而颤抖起来,形成了影影绰绰的幻像。
这时,我从模糊的感知中完全醒了过来,现实的晃动变得明显。
我认得视野边缘的树林,我又回到了欧利蒂斯。
摇摇晃晃的感觉,是因为杰克正抱着我往那个方向走,往监管者宿舍去……我其实根本没有想“怎么办会发生什么”这样的事了,体内的诡异感觉横冲直撞,全然淹没了我的恐慌。
我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却不是为了逃脱,而是为了找到舒缓一些的姿势。杰克注意到了,低声说了一句“马上……”,后面的我听不清了,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一根坚韧的绳索突兀地插进我和他之间,旋即是一股巨大的拖拽力量。
我还未反应过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