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着老实,内里却是一万个心眼子,每句话都是斟酌之后说出,总要点他这个为父为君的几句,但今日是自己理亏,自然也不好发作,只能往案子里撒气:
“不是同族也是同党,差什么!”
略顿一顿,又去翻了翻有司送来的状纸,看着上面的字迹若有所思:
“焦大,焦大,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是什么出身?”
皇上笑道:“前日近奉给皇父的‘主子菜’尝了可好?就是他种出来的了,他原系宁国府贾代化老仆,前些年蒙主子恩典放了出来,还赏了银子,他便在城外辟了个园子,种了好些菜,如今京里头的‘主子瓜’‘主子菜’都是他那园子出的,味殊不恶,儿臣尝了还好,因此孝敬皇父、母后。”
上皇恍然,他当年主政之时,也见过贾代化身边跟着的人:“就是当年救主的焦大?怪道这等仗义,自己吃了亏,还要助他人讨公道。”
一面又摇摇头,无奈道:
“这算个什么呢?贾代化、贾代善当年哪个不是好的,谁知道子孙后代竟是如此,如今先人旧时遗风,居然只在老仆身上!”
这般想着,不由得沉吟道:
“这焦大仗义出手,倒也不可不赏,皇上回头斟酌吧。”
皇上笑道:“儿臣跟皇父的心思也是一样的,已预先问过了,不过那焦大抵死不肯受赏,只说自己是奉主子命行事,再四求儿臣将这赏赐给了他的主子,因此儿臣才搁下了,想着跟皇父商议了再说。”
上皇有些惊奇:“他已被放了出去,如何又有个主子?”
想了想,又点头道:“是了,若非如此,他那些瓜菜也不会冠以主子名号,只是他这主子究竟是什么人,倒是侠肝义胆。”
皇上轻咳一声:“说来也奇了,不管儿臣怎么问,这焦大死活坚称,他的主子是贾家的四姑娘。”
“四姑娘?”
上皇神色一顿,又垂眉道:“这也是他一片忠心不改,这个贾家四姑娘是宁府那边的吧,既然他坚持不受,就遂了他的愿便是,宫里头不是正选才人、赞善?赏她一个名额就是了——你笑个什么?”
皇上在上皇说出主意的时候便笑个不住,这会儿见上皇问起,便正了正颜色:
“皇父的主意是好的,只是有一件不大妥当,那贾惜春今年尚不满六岁,皇父叫她进宫陪侍宗室女入学,恐怕是有些——”
谁照顾谁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