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近人情。”
俞指挥?
祝逢春提起精神,开始观察她的神态身形。父亲说过,女营指挥使名叫俞星,原是军都虞侯,因为过于刚直受到排挤,险些被逐出军营,好在父亲清楚她的才干,命她做了女营指挥,几年下来,女营实力突飞猛进,数次立下大功。
除去善于治兵,俞星武艺亦是天下少有,她善使一把宽刃砍刀,刀锋过处无坚不摧,军中比武,她连续三年皆是第一。
她的枪法虽已小成,刀法却只是二流,难得遇见这等高手,总要讨教一番才是,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正思索着,俞星已走到跟前,将砍刀插在地上,道:“你们几位,都是新入营的兵士吧。”
“我们是,不知指挥有何见教。”
“没什么见教,只是来试一试你们的胆量。”
俞星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这二十个新兵听得一清二楚,她说:“再过两日,淮东军便要远征河北,女营这边,祝帅要我抽调五百人随行。按常理说,我该选择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可名单排到一半,我想起了你们,这群参军不到一个月的小崽子。
“你们当中,有人满怀壮志奔袭千里,想搏一个封侯拜将的前程;有人承载厚望自幼习武,想要开辟一番事业;有人违抗父命反出家门,想杀几个戎狄证明自我;有人夫死子丧流离失所,想凭这身力气混口饭吃。
“可在我眼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手下的兵。既为兵士,便该抱壮志存壮心,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有想要随军出征之人,拿上你最擅长的兵器,来这里与我比试,能过十合者,我亲自到祝帅处为你说情。”
俞星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新兵一时交头接耳起来,却没有人敢立即上前。
半晌,一个二十来岁的高挑女子站出来,持一根五彩长鞭,拱手道一声赐教,长鞭便直取俞星面门。俞星轻松闪过,赤手空拳同她对打起来,不过五合,俞星擒住长鞭,高挑女子落败。
“勇气可嘉,只是软鞭这等武器,战场上不大适用,你可以练一练钢鞭。”
有了一个打头,后面的人也都跟了上去,毕竟和俞星交手的机会难得,即便撑不过十合,也能听几句实用的教诲。
一刻多的功夫,十八个人均已比试完毕,当中只有一位过了十合。俞星拔起砍刀,用刀鞘指向最后一人,道:“只剩你了,你是比,还是不比?”
“自然要比。”
祝逢春取下腰刀,站到俞星面前,俞星扫了她一眼,道:“你握刀的姿势不对,腰刀不是你最擅长的兵器,你两手虎口皆有老茧,想必是用双手兵器或是长兵。”
“指挥慧眼如炬,属下惯用兵器确为花枪,只是长兵对战短兵优势过大,属下若用花枪,对指挥未免太过不公。”
“少废话,拿你的枪来!”
祝逢春无奈,只得转身取来花枪,刚在俞星面前站定,她便一刀横扫过来,祝逢春横握枪杆挡过一击,后撤一步抢回攻势,枪似离弦之箭,携风而去,枪枪直取要害;刀如缤纷落华,带日而横,刀刀疏而不漏。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五十余合,祝逢春把枪一招,在她腰腹之处横扫数下,虚虚刺了一枪,瞥得刀光斩落,将花枪向上一挑,竟抵在俞星脖颈之上,再进一分,便能刺破她的喉咙。
“你赢了。”
俞星拨开花枪,脸上是极浅淡的笑意。
祝逢春收回武器,拱手道:“哪里,长枪对砍刀,本就胜之不武,若有时机,还当向指挥讨教刀法。”
“会有的。”
俞星收刀入鞘,要了她和另一位新兵的名字,临走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应该看出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明说,不过她方才的眼神,又像在看一位故人。
祝逢春拍了拍额头,想着要不要去问父亲,思绪却被众人欢呼所淹没,好容易让她们安静下来,扫视一遍人群,不见那位过了十招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