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从心中闪过,陆弦昭倏然站起身子,她目光激动地转向刚从屋内出来的谢竹沥,“信任,同情。”
谢竹沥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在说什么?”
“我知道了!”陆弦昭放下剪子,手上的污泥还未擦去就急吼吼扯过谢竹沥,踮起脚尖附耳道:“掳走老人与幼童的人是为了通过他们,博取别人的同情与信任。我当初救下这小孩时也是如此,他年纪尚小又一身伤,实在不忍心让其流落在外。”
谢竹沥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顺着陆弦昭的话思考,不知想到什么,俊面铁青。
“你若现在要去忙,就赶紧去吧。”陆弦昭回过神来才感受到手中的黏腻感,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正沉心思索的少年,掏出帕子来将他手中的污泥一点一点擦掉。
似有若无的丝绸和一道软滑的东西刮蹭着谢竹沥的掌,打断他的思考,他不耐蹙起眉心,本能地攥紧手中之物,却听得少女娇怯地惊呼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尾音就像猫奴竖起的尾巴猛地缠上谢竹沥的手臂,于是他加紧了力度又捏紧手中,烦躁地朝下瞥了一眼,“怎......”
陆弦昭抽了抽眼皮,也不知道这人突然抽了什么风,正擦得好好的就开始捏人,她委屈地抬起睫羽,“我方才太激动忘了擦手,手中污泥沾上你的手了。”
生怕谢竹沥不信,陆弦昭抬起没被他握住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污浊的黑泥沾染上白皙玉指霎是醒目,少女软糯的声音响起:“谢竹沥,你能不能不要弄疼我。”
王八蛋,给你擦手你还捏这么用力!
推门而入的青铮步子一僵,抬回迈入的那只腿就要溜走。
“回来。”谢竹沥背过身子,陡然松开手,心虚地移开视线叫住青铮。
陆弦昭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她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趁着青铮还没说话,就小声抱怨着走回屋去,“疼死了,拽就拽嘛,干吗这么用力,又不是不让拽。”
青铮抱拳的动作又朝下几分,他有意压低声音与谢竹沥报告。
不知说到了什么,谢竹沥眉心紧锁,面上的寒意结成霜。
“这么巧?”
“会不会与他有关?”
........
初春入夜,凉风刮过,吹乱庭院琅角上悬挂着的铃铛。说来也怪,这家庭院不挂帘子挂铃铛也就罢了,可越靠近后院的铃铛便越红艳,铃铛尾端甚至悬着几滴将落未落的红色液体,瘆人得很。
白衣锦袍的少年手持书卷坐在太师椅上,寒光乍起间,几滴浓稠温热的液体溅上他的书卷的背面,“啧,粗鄙。”
他清脆的嗓音在院中回荡,拿着书卷的手轻轻挪开,露出那对圆眸,不满地睨着下方跪地的人们。
只见数个身穿夜行衣的侍从将一对男女和一个幼童压制在地上,那个男人身材魁梧,眼中布满了血丝正盯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口中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
“这就是谢竹沥带出的手下么,真没意思。”
少年将合上的书卷随意放在太师椅上,抽过侍从腰间的剑,“我来看看,冷面佛的手下,心是不是也是冷的。”
霎时,数声嚎叫响彻庭院......
......
入了子时的上京城,街道上依旧人流如织,道路旁的声色场所不时响起男女之间的调笑声。
朱门紧闭的大理寺内,虽是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谢竹沥分明的指节无意识地叩在案台上,狭长的眸盯着下方那个空出的位置,“王庆元还没回来?”
被青铮眼神示意的属下上前抱拳,“并没有,王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吱呀一声朱门被人推开,前来报信的属下面色焦急,“王庆元家中发现空无一人!”
蹭的一下,少年几乎是几息就到了报信的属下面前,他面色铁青,“今日他究竟是在哪里消失,又是何时给你们报的信?”
“是,是一个小厮拿来王庆元身上的信物,”报信的属下脸瞬间白了,“王庆元与我一块是在西街勘探......”
又是西街。
谢竹沥掌心收紧,长腿迈过他,“去西街。”
一行人避开人群密集的街道,行至西街小巷深处,不消片刻,浑身散发酒气的小厮就被压到小巷中。
小厮神色慌张,“官爷,小的可不曾犯过什么事呀!”
“这个,今日谁给你的?”一袭墨蓝锦袍的少年背倚着墙边,修长的指上吊着一个玉佩,那是大理寺官员之间亮明身份的玉佩。
小厮立即道:“是一个白衣少年,他拿着玉佩让我去给他传个话罢了,小的可什么也不知道。”
谢竹沥收回手中玉佩,“相貌特征。”
“额,身材与官爷您差不多,眼睛又圆又大,说话时总带着笑......”小厮抓耳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