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枫林中,那时师寻不苟言笑,神情严肃,仿佛和谁都有天大的仇怨一般。
可眼前的师寻,看来年纪要更小一些,也更加活泼天真。
灵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师寻愣了一下,随即笑得双眼亮晶晶:“后山呀,是你叫我去搜查那里的情况的,你忘啦?”
灵昭轻轻蹙起眉头,决定先不动声色,观察片刻。于是笑道:“刚才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话音落下,冷风逐渐止息。门上灯笼敲击木柱,笃笃轻响。
灵昭循着声音抬眼看去,那高高挂起的灯笼缓缓停止了摇晃,慢慢转过来,现出上头褪色的四个大字:“贺氏糖人”。
师寻丝毫没有起疑心,“噢”了一声,随即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向灯笼,轻轻念道:“贺氏糖人。他们贺家庄的人还真是什么都能干呀,方才我还见到那边有个卖香饮子的推车呢!”
贺家庄?
灵昭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脑海中隐约有些思绪,只是一时却抓不住。
她的神色不变:“你方才去后山察看,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呢,后山的禁阵挺牢固的,十年之内无须再加固了。”师寻想了想,“那里的几个村镇也还是老样子,安静、祥和。唉,说到底人都被那个姓封的害得死光了,数十座城镇全都变成了空城,还能有什么变化呢?”
话音刚落,灵昭的心头忽地一跳。
被姓封的害得死光了?
她再次抬眼看向悬挂的灯笼——“贺氏糖人”。
当初虞山远与封殊为了解决病疫,是在一处名为贺家庄的地方落脚行医。
而封殊私自动用七冥草之后,第一名当街暴毙的人,恰好是在卖糖人。
风吹叶落,院内那株大槐树枝叶沙沙作响,吹得她浑身止不住发冷。
这里难道是疏槐山?
这只是巧合,还是秦修有意为之?
她警惕地抬眼环顾四周,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最后眼光放远,落在远处山巅的檐角。
那檐角飞翘峥嵘,是白鹤振翅的样式,似乎是有意承袭三仙台的规格,宛如一柄利剑直直刺破月色——正是疏槐山掌教秦仪的仙阁!
只不过此地云遮雾绕,无法判断情况,又没有清晰的标志,才导致她许久被蒙在鼓里。
她收回目光,眉心微蹙。
疏槐山。
秦修让自己来到这里干什么?
师寻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笑吟吟道:“只是听说这家‘贺氏糖人’技艺极为高超,不仅能做动物、花草,还会做许多神仙呢!姐姐,我曾听师尊说过一次,他们的姑射女神做得特别美,宛如仙人亲手点化一般。真是可惜呀,若是我能亲眼一见就好啦!”
灵昭压制住心头的不安,淡声问:“那你还记得他讲过的,姑射女神的故事吗?”
师寻笑道:“记得,怎会不记得?”
灵昭微垂下眼帘,眼中的笑意已逐渐冷了下去。
师心御性情沉闷严肃,是个固执的老古板,从不会和她们讲什么故事、传说,更何况是天资灵秀的姑射仙子。
眼前的人真的是师寻吗?
她收起思绪,借着月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天真无忧的“师寻”,心里只觉得十分不对劲。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师寻。师寻从不爱笑,即便笑起来,也总是似乎包含着万千愁绪,笑意从不达眼底。
她何时像眼前这位冒牌货一样,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况且,师寻的师尊,便是自己的义父师心御。义父那样严肃正经的性情,怎么可能为她们讲姑射女神的故事?
“师寻”对她冰冷的目光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说起话来:“或者待我征得师尊的同意,可以再去拜师,学一手这画糖人的本事!”
灵昭听这位冒牌货在旁边废话,冷眼旁观之余,心里竟忍不住有些感慨,若师寻真是这样活泼的性格也不错,至少会比如今活得轻快许多。不过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师寻就只是师寻,即便沉闷无趣,肆意冲动,那也是师寻。
她长舒一口气,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真是受够了。什么贺家庄,贺氏糖人,她根本不感兴趣。秦修制造出这样的幻境给自己看又有什么用?难道自己还会一时手软放他一命吗?做梦!
这空荡荡的长街,破败的庭院,多少百姓死于秦仪的一己私欲。可秦修竟还妄想复活他,自己更该阻止秦修才对。
灵昭淡声道:“师寻,时间不多了,你带我走出这里吧。”
谁知,“师寻”听了这话,却忽地顿住了。她眨眨眼,目光带着疑惑地看向灵昭:“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灵昭道:“此地并没有其他人,我自然是在与你说话。”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