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京城有这样新奇美味的点心小食。”
容雁声柔声道:“夫君若喜欢,下次让人入京再多买些带过来。吃絮了府里的饭菜,是该寻些新鲜的吃食换换口味。”
吃罢了饭,便有宫里来的太医到侯府为陆纯钧请脉。容雁声与陆长离将陆纯钧扶去待客的正堂后,二人便立在廊下说话。
容雁声道:“两个月来,难得见你大哥吃得这般香甜。这做饼之人手艺甚好,若能请到咱们府里来料理膳食,你大哥吃得好了,或许病还好转得快些。”
陆长离有些为难:“大嫂,这做饼之人并非寻常厨娘,而是……长离的一位朋友。”
容雁声见他提起做饼之人时神色大不同于往日,心下便明白了些许,含笑道:“三郎若愿意,便帮大嫂去问上一问。云州、京城两地相隔,还不如到了一处,每日见面的好。”
陆长离被说中了心事,十分不好意思,拱手道:“长离明白。”
数日后,陆衡携了容雁声的亲笔书信,再次登了梅园的门。
江流春看过信后,十分惊讶:“你们府上的少夫人请我入侯府做厨娘?”
陆衡恭敬道:“正是。那日姑娘所做的烧饼夹肘子和点心颇合我们世子的胃口,世子和少夫人极是喜欢。”
江流春略有不快:“若是喜欢,再派你过来买便是。单凭我与你们三公子的交情,自是要多少有多少,绝不含糊。但入侯府侍奉饮食,我是万万不肯的。江梅记和老酒馆都离不得我,更何况我又是个最不喜规矩束缚的人,这侯门一入深似海,我怕我淹死在里头。”
陆衡有些尴尬,脱口辩解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少夫人当真是诚心相邀,并无看轻之意。世子他生病后,已有两月食不甘味了。”
江流春听了此话,不由一愣:“生病?”
陆衡道:“小人本不该告诉江姑娘,却不愿姑娘误解少夫人的意思。我们世子两月前因病失明,至今郁郁寡欢,入眠离不了安神汤,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小人那日带回了姑娘的烧饼夹肘子,世子竟难得地吃了一整个儿。因此少夫人才动了请姑娘来的心思。”
因少夫人的亲笔书信中并未写明世子染疾,江流春不知此般情由。如今听陆衡一说,蓦然便心软了。
她早听说永恩侯世子陆纯钧是战神一般的人物,没想到此番遇到如此劫数,实在令人唏嘘叹惋。一个武将失了双眼,便如雄鹰折翼,骐骥失蹄,比死更难受。
于是她便道:“那好。我便随你去一趟云州。”
陆衡没想到江流春转圜得这么利索,忙道:“那姑娘的江梅记和老酒馆怎么办?”
江流春道:“我又没说要在你们侯府待一辈子。我只是暂去几天,给你们府里的厨子做个培训开开窍。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你难道没听过么?”
陆衡忙赔罪:“姑娘说的是。方才是小人唐突了。”
江流春不以为意,道:“无妨。只一件事,我此次走得突然,须将两家店中诸事向他人交代一番,还得收拾下行装。后日傍晚,你再来梅园接我。”
陆衡立时应了,准备离去,却欲言又止。江流春便问道:“你们侯府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陆衡拿定了主意,从怀中又摸出封信来,道:“临行前我们公子吩咐,若姑娘虑及侯府规矩大,不愿前往,便将此信呈姑娘亲启。不曾想姑娘豁达,爽快地应了。可公子的信总不能白写,小人思来想去,还是决意把信拿出来。”
江流春拆开一看,果真是陆长离的字迹:
“长离思卿甚笃,怎奈戎机未定,不可回归。云州苍山如黛,列松如翠。又有流萤若星,夏盛秋衰。此般良辰好景,独看实无兴味。今已夏末,殷盼卿来。”
她将信收起,亦压下了满怀纷乱的心绪,故作无意地道:“你们公子的意思,我已知晓。你且去吧。”
陆衡走后,江流春才又拿出那封信来。寥寥数十言,语简情深。
可巧有萤火虫落在信笺上。江流春看着那萤火虫,喃喃道:“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我真的受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