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便价值不菲。
李然笑意吟吟的拿走其中一匹，“那就多谢大人了。”
临走前，李然压低了声音，对武雉道：“大人最近可要当心，最近可有人来宣室宫打听大人的消息呢。”李然并未直说是谁，只是委婉的提醒武雉。
他不说，武雉也能想到，除了萧、陈二位娘娘，还能有谁。
君佑及冠之后，先后迎娶开国元勋凌阳郡公萧遇之女萧氏为正妃、秘书监陈玱之女为侧妃。新君登基，二妃理所应当受到册封。然而凌阳郡公萧遇与镇国女王交往甚密，受牵连爵位被废，于是有一二朝臣上书请求立陈妃为后。
也有大臣力谏立萧妃为后，原配正室，理当为后。请立皇后的奏疏，君佑一概留中不发，于是朝中请立陈妃的声音越来越大。
萧妃落了下风，自然不甘，一定会想别的办法，陈妃占了上风，一定想着再为自己拉拢些势力。武雉想，若她是萧陈二妃，这个时候贿赂皇帝亲信为自己美言，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武雉叹了口气，如果注定要得罪一个，不如得罪那个势力小的，萧妃家世虽贵，祖为开国功臣，但到她这一代已经逐渐没落，若非其父受镇国女王赏识，很难成为亲王正妃。
得罪父亲受牵连的萧妃，比得罪大族出身、一门三宰相的陈妃，要划算的多。武雉叹了口气，将王婉和程奇送来的礼物收入柜中，而后打水洗掉脸上已花的妆容。
君佑让她近两日都不必去侍奉，武雉用过午膳，又让宫女去尚食局取了几样糕点回来。她整整齐齐将那些糕点放在桌上，视线不住往门外看，天色快暗的时候，李然才拉着一个小姑娘出现在屋外。
小姑娘一见武雉，立刻朝她扑了过去，“姐姐。”
吕照和武雉一样，是镇国公主收养的孤女，也如当年武雉跟着别的大宫女一样跟着她。宫变之后，武雉回过昭阳宫，里面的人都换了面孔，再不是从前认识的人。
从前与她一起长大、共事的女官一夕之间全部如人间蒸发一般，武雉悄悄打听过她们的消息，但都一无所获。被屠戮，被贬谪，甚至被赶出宫，只有被关在掖庭的沈连珠想尽办法将消息传到了武雉这里。
武雉抓准时机，通过奉御王婉将沈连珠救了出来，安置在尚衣局。她能识文断字，王婉身边正好缺人辅佐，于是将她留在身边充作女史。
吕照只有六岁，应该不会被杀或者赶出宫，所以武雉第一个找的便是她，宫中小宫女众多，一时难以找到。但三个月杳无音信，武雉难免怀疑起李然。
但这小内侍背后还有个干爹不好处理，宣室宫的宫人分成两拨，一拨是先帝旧人，君佑新登基，人手不足，于是继续留用。还有一批是随君佑入宫的新人，两方明争暗斗。
旧人对宫禁熟悉，新人一时落了下风，武雉一眼就看出那上领袍衫上的纰漏是人为蓄意，搭救奉御王婉，是为了沈连珠。让王婉将事情闹大，是故意告知李桧，自己在帮王婉，同时也给李桧留下把柄。
若武雉等着李桧去告状，他去告状，就等同于告诉皇帝，宫人的争斗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起居。忘记自己本职，只知争权夺利的宫人，对皇帝而言丧失了最大的利用价值。
数月未见，吕照瘦了一圈，武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她拉到桌边，指着一桌糕点，泪眼婆娑道：“吃吧。”
小宫女若无大人庇护，极易受到欺负，看吕照狼吞虎咽的样子，武雉猜她应该受了很多委屈，眼神一时变得犀利。李然见武雉望着吕照，眸光逐渐锐利，出声道：“大人不必忧心。”
武雉看向李然，忽然笑了一下，她似乎明白了李然为什么能在干爹与师父之间周旋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了，是个十分机灵的小宦官。武雉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枚金锞子。
这是她在昭阳宫时，过年节收到的赏赐，武雉将金锞子给了李然，李然欣然接受，“谢大人。”送完吕照，李然便要离开，武雉看了一眼吕照，她立刻放下手上的糕点，向李然行礼，“大人再见。”
在宣室宫与别的地方不同，一步错便有可能被别人抓住把柄，武雉从前教吕照的时候就很细心，尽量让她少犯错，现在要更加谨慎，不能让她闯出祸端。
李桧被裁，新上任的大监程奇吸取前任教训，立即着手整顿治内。
君佑接过睿云手中的茶，凑在鼻尖嗅了嗅，指点道：“下次泡的时候水不要太烫，茶香都散了。”
睿云答了声“是！”